“吧唧~”一聲,何亮狠狠的咬著煙頭感慨道:“哎,這背井離鄉十幾年,本以為在大城市能混的好一點,找個穩定一點的工作,可沒想到混了這麼久,結果還是一樣,最後還是要回老家了!”
“不對啊,何大哥,憑你這手藝怎麼可能?你完全可以回老家那邊再繼續做你的生意啊!”肖鵬安慰道。
此時,何亮的手有些微微顫抖,嗓音似乎變得有些沙啞的回答道:“哎~我們老家四川那邊跟這裏大城市不同,我們那邊窮得很,一年到頭也沒幾個人下館子吃飯的,大多都是自己家裏燒著吃!這也是我聽同行的人說的,上海這邊生意好做,所以我才會來這邊的!”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回老家?”我又接著問道。
“明天!”
“明天?這麼急?”我驚訝的問道,因為明天19號,後天就20號了,就是肖鵬和丁蕊的大喜的日子,我還想著讓何亮他們也來熱鬧熱鬧呢!
“是啊,5月19號,明天一早的火車票!”
說完,何亮的臉色很難看,一股憂愁寫在眉間。
“怎麼突然之間走的這麼急?”
“哎~”伴隨著何亮的一聲歎息,一縷白煙緩緩從他嘴中飄出,已經微微發黃的煙牙說道:“阿蘭她媽這陣子心髒病又犯了,原本是準備先讓阿蘭她一個人先回去的,但現在看上海著情形,我們已經搬遷過好幾次了,也經不起這麼躲躲藏藏的折騰了,這次可能真的是最後一次了,在這裏生意真的是做不下去了!”
看到了此情此景,我深刻體會到了何亮他的無助,和他身上那無比沉重的壓力和包袱,而自己卻是束手無策,根本就是什麼忙都幫不上!
“哎,算了,不說傷心事了。”何亮又站起來給我和肖鵬一人倒上了一杯酒,又漏出那一如既往、麵色和善的笑容。
可我心裏是知道的,何亮他內心不知是承受了多少的苦,受盡了多少的折磨,無論是金錢上,還是精神上...
和他比起來,自己受到的這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麼?
滄海一粟,微不足道罷了!
要是自己是何亮,自己又該怎麼辦呢?
好歹何亮他還有一份廚師的手藝,而自己呢,卻什麼也不會!
一個偌大的包廂內,仿佛變成了何亮一個人的獨角戲,他感慨著命運的無常,同時也感慨著巧合:“要不是你們兄弟倆今天來了,我連個訴訴苦的人都沒有!”
聽到這裏,我似乎是恍然大悟,也好像是明白了好男人的標準不是看這個男人多有錢、能讓自己女人過上多好的日子,而是自己承受著千瘡百以後還不忘轉身朝著他心愛的女人說聲“我很好”!
我想何亮大概就是這樣的好男人吧,不管他自己承受了多少痛苦,他應該是從來沒有和阿蘭說過,隻有他一個人默默的承受著。
“來,何大哥,這杯酒我敬你的,我發自內心尊敬的人不多你算是一個!”說完我站起來端起了一杯酒。
我看著眼前這位不高、不帥、不打扮不講究甚至來說還是一個文化不高的“鄉村野夫”,我的眼中充滿著欽佩和佩服,我不知道該如何用語言來形容這股敬仰之情,唯有一飲而盡,才能表示我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