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正是數九寒,大雪時節。WwW COM山上千樹萬樹,山下百裏皇城,盡被冰雪埋了。乍一看,並無亂世之相,十分寧靜。
靜得好像剛剛開辟地,還未及造物。從上至下,是個空白的殼子。
幽若空皺了皺眉,在識海中,“雲璽,盡快收拾了,山下彙合。修士暫且押在陵墓中,讓鬼奴看著。”
“是,主子。”
幽若空向上官斷看了一眼,半開玩笑半認真地,“真給你中了,人好像都死光了。”眼裏卻是銳利的審視。
上官斷坦蕩蕩的,或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與他對視了一個回合,垂眼問花溪烈道,“冷嗎?”
似乎無心世事,隻問風花雪月!
話音未落,他胸前的螺螄殼微微一動。幽若空從裏頭取了一件狐裘襖子,披到了花溪烈身上,“娘子,加件衣服。”
上官斷:“……”
看來,正室一點不給他這“妾”爭寵的機會!
花溪烈把身上的狐裘抖開,嫌棄道,“把狐狸的皮往身上披,多丟臉。”她一點不解風情,扔回了螺螄殼去。用花瓣變了一件紅色的兜帽長褂,穿了身上。
上官斷見縫插針道,“果然這身好看。狐狸那等物類,平白落了娘子的身份。”
花溪烈哼了一聲,表示同意。
幽若空屏住一口氣,瞧著上官斷。被他的進擊嚇到了。這才過了明路多會兒,就“娘子娘子”的了?
他微微抬起下巴,目光裏使了勁,落在上官斷臉上。眼角眉梢,升起了一家之主的威懾。
上官斷用一種“仙人俯視凡夫”的目光,掠過他那張正室臉。對真正的一家之主,“娘子,我們下山去吧。”
“嗯。”花溪烈淡淡回道。
幽若空一把格開上官斷伸去扶她的手臂。把娘子摟在懷裏。“我們下山去,娘子。”
花溪烈推開他,自行往山下走。有了複製品後,她的夫君就成了傻子,自己跟自己鬥得不亦樂乎,像個演滑稽戲的。
她回頭瞧他一眼。清冷高傲的麵孔上,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意,活潑潑生動了一下。那種在她臉上極其少見的表情,讓兩個男人瞧傻了,同時夢怔怔地喊了一聲,“娘子……”
花溪烈斂了笑容,嘴角抽了抽。端起尊主的威嚴神姿,一步一步踩雪下山。
她感覺睡得太久了,想學著凡人走一走。兩個男人見狀,連忙一左一右跟上去,也不使用仙力。全當行腳了。
誰也不在意路迢雪深,浪費時間。甚至,連方向錯了,也不去糾正她。
四野茫茫,白得無邊無際。三人信步而行,踏雪而過。讓空白冰冷的地卷幅上,有了滿當當的清美畫意。
誰也沒有話。隻有踩雪的聲音,一下接一下地響起。越顯得一山空靜,叫人心裏頭也不敢有響動。
從這股靜謐中,幽若空嗅到了極大的不詳。雖然不願相信,卻又無法否認,這股子寧靜,是帶著死氣的。跟上官斷有異曲同工的氣息。
“人真的都死光了嗎?”幽若空呢喃了一句,因為不指望上官斷揭示真相,這話是自言自語的。
花溪烈埋頭走著,沒頭沒腦安慰了一句,“死光了也無妨,我們重新找個地方當皇帝……可以去烈國!”
幽若空不語,良久才飄出一聲歎息,“造孽啊……”
這時,契約枷鎖裏,傳來了雲璽的聲音,輕得像生怕嚇到他似的,“……主子,京城裏頭一個人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