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蕭聽見岸邊嘈雜,有些不悅的扭頭回望,卻看見了一個不該在此的人物,心中一沉,卻又一喜,暗道:“子聰,原來你落子在這裏!”
對於他來說,並不怕情勢糟糕,再糟糕,也總有辦法挽回,而最怕未知、怕不曉。
伸手一指,衝走到身側的小龍女問道:“小龍兒,看看那人,你識不識得?”
小龍女遠望了一眼,皺眉道:“是全真教的趙誌敬!”
她當年和楊過在古墓外,花叢之中,裸身修煉********,曾經被趙誌敬一頓口舌侮辱,心中對這人無一絲好感。
“這廝竟和丹鼎派南宗的人混到了一起……有蹊蹺,大有蹊蹺!”,風蕭蕭本想說些什麼,但記起身邊的孫瑭軻和厄辟兩人,立時將話頭停住。
孫瑭軻小心翼翼的問道:“那人是全真教的麼?武功可高了,洪姑娘手持淑女劍,竟然都奈何不得他,反而差點受傷。”
風蕭蕭自覺識破了子聰的布局,心情大好,卻也不會傻傻的透露許多,隻是說道:“這廝是全真教第三代的首席弟子,武功自然不低,卻投靠了蒙古人,害得全真教差點被滅門,要是……”
忽地頓住,心道:“要是讓丘處機等人知道,趙誌敬不但活著,還投靠了夙敵,全真五子會不會立時發瘋,不顧一切的衝過來殺了他?子聰啊子聰,你究竟想做些什麼?”
他剛剛還挺有把握,以為看破了子聰的布局,此時卻有些舉棋不定了。
不過總體來說,風蕭蕭還是頗為滿意,沒想到程英提議的七夕船宴,竟然能知道子聰的落子,實在很是幸運,不由笑道:“小妹,有你在可真好,果然是我的福氣。”
程英頓時羞紅了臉,吭哧道:“大哥,我……我去看看淩波準備好了麼!”,不等他回話,便急匆匆的跑進了船艙裏。
風蕭蕭自知失言,有些尷尬的嘿嘿笑了兩聲,道:“來,來兩位請入座。”
孫瑭軻饒有興趣的轉了轉眼珠,不知在想寫什麼。
厄辟卻毫不在意,聞言直直坐下,他對風蕭蕭始終抱有極大的戒心,好感自然也有一些,但絕對不多。
小龍女習慣地幫風蕭蕭滿上酒,然後靜靜站在他的側後。
孫瑭軻偷瞟了一眼,馬上將目光轉開,心下叫道:“乖乖!這女人實在太美了,卻冷若寒霜,一副旁人勿近的模樣,怎麼會甘心當一個侍女?”
風蕭蕭舉杯道:“第一杯,敬有緣!有緣一見,有緣再見,有緣同舟,有緣同飲,來,幹了!”
孫瑭軻自是一杯到底,厄辟也一口盡飲。
“第二杯,敬良辰美景!良辰許多,美景處處,人們卻總是來去匆匆,何時停步觀賞?來,幹了!”
孫瑭軻笑道:“我等在紅塵中蹉跎,拚命掙紮求存,確實少了這一份情懷,好!幹!”
厄辟也開口說道:“情景由心生,有些人觀之,處處美景、良辰許多,有些人看來,累累險惡、步步荊棘,受教了,請!”
風蕭蕭仰頭一大口,然後將杯橫舉,杯口微微朝下。
讚道:“道長果有道心,卻也微有偏頗,萬事萬物不論美醜,總有人喜、有人不喜,總有人讚、有人罵,但也不可一概而全。有人真心真讚、有人為罵而罵、有人讚時心中罵、有人罵時心中讚,想要分清想明,可是不容易。”
厄辟沉思不語,孫瑭軻卻笑道:“風先生這有讚有罵,卻不知是哪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