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蕭發覺,憐星其實是一個很愛笑的女人,一旦褪去她寂冷的移花宮主外衣,下麵是一張清麗單純,甚至有些許稚嫩的麵容。
但隨著兩人越靠近蜀中,她的笑聲明顯減少,渾身上下又散浮起一股寒梅般的寒意,雖是香息怡人,卻又冷徹心扉,讓人隻能遠觀,不敢近身。
這一日,憐星沉默了一陣,道:“我有事,要走了。”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說了,每隔幾天,她都會這麼消失一陣,
移花宮好似在各處都有行宮,憐星走到哪裏都能有落腳的地方,後來與風蕭蕭漸漸熟絡,也就沒有避諱他,將他也帶了進去。
雖然隻是臨時歇腳的地方,但行宮依然裝飾考究,並且極盡奢華,風蕭蕭算是見多識廣了,也從未過的這般安逸過。
隻是有一次,憐星忽然來叫他連夜趕路,從此之後,再未帶他踏入行宮半步。
風蕭蕭心裏明白,定是被邀月發現自己了,說不定還下了嚴令,要求憐星將他如何如何,但憐星明顯沒有全然遵從,仍是和他結伴,一起尾隨著江小魚前往峨眉山。
憐星口中說走,身子卻一動未動,忽然低下頭,道:“你想不想看看我長什麼樣子?”
風蕭蕭搖頭道:“不想。”
憐星一呆,問道:“為什麼?”
風蕭蕭歎了口氣,道:“你是不是真的要走了?”
他猜想,定是邀月再次傳信逼她了,而她終究不敢抗拒。
憐星目光轉遠,眸中泛起一片朦朧的波光,不知是看著的山朦朧,還是眼中的水朦朧,道:“多年前,我也曾遇見過一名男子,他長得很好看,尤其是他笑的時候……”
她的臉已經紅了,眼神迷離,陷入記憶裏的微笑中……
過了一會兒,她才繼續說道:“是姐姐救他回來的,百般照顧……姐姐她一輩子也沒有對人這麼好過……我也愛看他笑,卻不敢當著姐姐的麵,更不敢讓姐姐知道,隻能偷偷的看著……一天被他發現了,衝我笑了笑……我當時臉好燙,那種滾燙的感覺,我至今也沒有忘記……”
說到這兒,她又陷入了一陣沉默,好久後,才低聲道:“你笑的也很好看……謝謝你,你從沒瞧不起過我。”
風蕭蕭知她是在指自己手足的殘疾,微笑道:“看人,看心……你很好啊!”
雖隻短短幾個字,憐星卻感到一種暖暖的感覺急速膨脹,瞬間塞滿了自己的胸脯,幾乎滿而溢出,顫聲道:“你真的覺得我很……很好?”
風蕭蕭看著這雙靈氣似仙泉,閃著期盼光芒的明眸,肯定道:“你真的很好。”
流轉的眸光霎時變得雀躍明亮,比夜晚的最亮的星光還要耀眼。
憐星笑道:“我真的要走了,但一定還會來找你的。”,輕柔的語音中,隱含著許多期盼,好似在說:“你一定要等我啊!”
風蕭蕭有些木然的點點頭,看著她輕盈的遠行,好似一片嬌嫩的花瓣,在歡快的流水中飛速逝去,是那麼的義無反顧。
方才是最好的時機,他隻需稍稍一推,便能擊垮憐星的心防,讓她整個人徹底崩潰,輕而易舉的種下精神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