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蕭終於收了劍。
林間的夜風又恢複了正常,徐徐吹拂著清涼。
那些老人已經橫七豎八的散坐在地上,連臉上的皺紋中都爬滿了嫣紅的血色,個個渾身冷汗,人人喘息不休。
風蕭蕭淡淡的看了他們一眼,一言不發的走了,隻是順手拎走了一旁的蘇櫻。
這些老人的神色都很沉重。
俞子牙凝視著風蕭蕭的背影,道:“沒想到他竟然能收住劍。”
彌十八按著跌落在地的鼓麵,神情有些沮喪,道:“我寧可他沒能收住,將我們全殺了才好,起碼也說明我們給了他足夠大的壓力,能讓他收不住手。”
蕭女史歎了口氣,道:“我活了這麼多年,直到今天才知道,原來收劍竟比出劍還要困難上許多。”
俞子牙道:“舞戈容易止戈難,不知是我們往日太過妄自尊大,還是他的武功真的到了另一種境界。”
蕭女史忽然笑道:“還真是好笑,你剛剛還說讓我試試‘媧皇十八變’的新招,誰知人家一劍破萬法,再精巧的招數,你連使都使不出來,人家根本用不著破。”
俞子牙道:“這也正是他厲害的地方,內力招式渾然一體,成了意境一般的存在。劍式形成於招未出手之先,瞬間便能演化萬千,如茂密的森林般一望無際,卻樹樹皆不同。說他有招,招式根本喻於無形,說他無招,明明已出招,下一刻便可奪命。你如果強行出手,就必定有了破綻,如果不出手,豈非隻能等死?”
彌十八大聲道:“對上他,出手也不是,不出手也不是,他豈不已經天下無敵了?”
蕭女史、禰十八、俞子牙對望一眼,麵上都露出了黯然之色。
俞子牙長歎道:“不錯,他實已天下無敵,我們這趟是白來的了。”
蕭女史微微搖頭,道:“不知燕南天與移花宮主,又是練到了怎樣的一種境界……世間竟還有能與之抗衡的武功,實在令人難以想象。”
彌十八道:“燕南天的‘嫁衣神功’一旦練到最巔峰,功力便可和他的人結成一體,任何外力都不能將之動搖,如一座巍峨的崇山,外力不侵,亙古不變,完全可以與這位風神永遠對峙下去,直至一方再也無法堅持而落敗。”
俞子牙接口道:“而移花宮的‘明玉功’隻要練到第九層,內力非但不向外揮發,反而向內收斂,就像海上的龍卷風,無論什麼東西觸及上去,都會被這真氣漩渦卷而走,彼越強,她越強,也足以讓這位風神不敢輕易出劍。”
蕭女史微笑道:“世間能有這三位人物,倒也精彩的很,咱們畢竟是老了,看看熱鬧就好,也就不要抱著倚老賣老的心態……屬於咱們的時代早就過去了,不是麼?”
三人相視一笑,一掃方才的沉悶,經過剛才緊張的生死之間,到這裏他們總算略為輕鬆了一些。
得勝風蕭蕭反而陰沉著臉,一直將蘇櫻拎到了樹林的盡頭。
他竟將蘇櫻給掛到了在一根粗大的枝頭上,方才冷冷道:“說吧!你想受什麼罪。”
他的眼光實在太冷,蘇櫻被他看得幾乎連冷汗都流了出來,她勉強笑了笑道:“你真忍心對我下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