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兩人的對話,陸小鳳若有所思,道:“昨天全城處處都在死人,原來是青衣樓在剿滅宮九的人?”
風蕭蕭道:“不錯,隻可惜殷羨剛才被我順手殺了,如今死無對證,也不能拿宮九如何。”
葉孤城道:“宮九行事一向很小心,就算殷羨沒死,也沒人能抓住他的把柄。”
風蕭蕭微微點頭。
不錯,除開他原有的記憶外,其實他根本無法將宮九和太平王世子聯係起來。
陸小鳳遲疑著道:“老實和尚……”
不知為什麼,他聯想到了老實和尚,昨日實在有些太巧了,他剛見過老實和尚,一番交談後,他便帶著疑惑趕去了青衣樓,隨即就有一名神秘劍客找來了青衣樓。
這名被西門吹雪逼走的神秘劍客,是不是就是宮九?老實和尚是不是被青衣樓的人追殺?他是不是宮九的人?
陸小鳳想問些什麼,但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葉孤城冷笑道:“難道你真的以為老實和尚很老實?”
陸小鳳笑了笑,道:“我雖然常常看錯人,做錯事,走錯路,但我總還是願意相信朋友……”
他凝視著葉孤城,慢慢地接著道:“我總覺得你也是我的朋友。
葉孤城扭轉頭,他是不是已無顏再麵對陸小鳳?
風蕭蕭道:“我原以為自己算是一名劍客,今天我才發覺,我還算不上。”
葉孤城道:“哦?”
風蕭蕭歎道:“我和你一樣,都做不到誠於人。”
葉孤城忽然笑了,道:“你既學劍,就該知道學劍的人隻要誠於劍,並不必誠於人。”
風蕭蕭微笑道:“道理永遠隻是道理,真到實處,你能無愧否?”
葉孤城站起身,淡淡道:“當劍出鞘的時候,我心中便隻有劍。”
風蕭蕭看著他大步走出去,走向西門吹雪,忽然覺得秋風已寒如殘冬……
這時候,月已淡,淡如星光。
現在,已經到了決戰的時候。
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唯有風蕭蕭已背過身子,看也不看。
他不必看,他已知道結果。
道理永遠隻是道理,真到實處,無人能夠無愧!
一個人的心,若是已不純粹,他的劍如何能夠純粹?
這時候,星光月色更淡了,天地間所有的光輝,都已集中在兩柄劍上。
兩柄不朽的劍。
劍已刺出……
葉孤城從心底深處長長吐出一口氣!
劍上還有最後一滴血!
西門吹雪輕輕吹落,仰麵四望,天地悠悠,他忽然有種說不出的寂寞。
這時的他,已不再像一個人,更像是“神”,劍神!
然後,他看向了風蕭蕭的劍。
風蕭蕭緩緩轉過身,瞧著葉孤城的臉色,就像黎明前的曙色,寒冷、朦朧,卻帶著脫離黑暗的希望。
他目光轉動,和西門吹雪的目光相交,歎道:“你不必這麼看我,我的心,永難平靜。”
他或許有一天,能勝過西門吹雪,但一定不是因為劍法!
就好像木匠之於魯班,就算後人在技藝上遠勝,也不過是因為先進器具之功,而非有一顆純粹的向道之心。
若沒有靜心訣,他如何能夠與西門吹雪這種願以身殉劍道的人物的意誌相抗衡?
西門吹雪道:“我可以等,等你心靜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