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鳳怔怔的望著風蕭蕭,美目中滿是複雜。
她獨孤閥的大小姐,自幼集萬千寵愛於一生,論身份地位,絕不比當朝公主要差,初習武功,便展露絕世的天賦,被老祖宗尤楚紅收入門下,閥中長輩無不刮目相看,同輩中人更是隻能仰望,走到哪裏都是萬眾矚目的焦點。
那些在外飛揚跋扈的閥中子弟,見到她隻能自慚形穢,那些身居高位的叔伯們也對她疼愛有加,從不違逆。
不過她天資再出色,畢竟是女兒身,身在閥門世家,享盡萬千榮寵的同時,也要背負沉重的責任,但凡有點姿色的閥門女子,婚姻都由不得自己做主,終究會變成聯姻的犧牲品,。
獨孤鳳心高氣傲,自不肯屈從家門的安排,成為政治的犧牲品,於是越發的苦心修煉,終於在成年之前,便一鳴驚人,成為獨孤閥首屈一指的高手,又有閥中最尊長的尤楚紅鼎力支持,自此閥中再無人能強迫於她。
沒想到在她最得意的時候,先敗於風蕭蕭之手,後來更是被魔頭般的風雪一通蹂/躪,幾乎連為人的自尊都被踐踏的一幹二淨,不得不屈從淫/威,她心中的百味雜陳,又能向誰訴說?
風蕭蕭見獨孤鳳星眸滿含幽怨的望著自己,卻一言不發,倒像是個久曠的深閨怨婦一般,模樣竟十分惹人疼憐,登時有些渾身發涼。
不過他好歹記得與獨孤鳳是敵非友,冷笑道:“獨孤小姐,你莫不是還不服氣麼?”
他不說話還好,這一開口,便是敵意滿麵,獨孤鳳自傲的性子登時又起,賭氣似地撇著小嘴,道:“就是不服氣,你將‘飛鳳’還我。”
她一句話說完,嬌軀不免一顫,又想起風雪在她身上施展的手段,和臨行前的叮囑,一下子傲氣盡喪,有心想說些軟話兜回來,卻一時臉熱,哪裏說得出口?
麵對風雪就算了,怎麼也是個女人,可麵對風蕭蕭這一個大男人,女人的天性,和自幼養成的脾氣,讓她無論如何都難以甘心為奴為婢。
要知獨孤鳳出身豪門世家,懂事的早,家裏不論叔伯長輩,還是表兄表弟,都是當世最有權勢的那一小撮人,平常是怎麼對待那些丫鬟奴婢的,她自幼見得多了,別說任打任罵、予取予求,就算看不順眼被抬手殺了,扔了喂狗,也實屬平常。
旁的不提,就說獨孤策那樣的紈絝子弟,都敢仗著家族的勢力,盡情蹂躪還是一幫之主的雲玉真,更別提那些無甚地位的奴婢了。
獨孤鳳自然不甘心做這等下賤的女人。
風蕭蕭見獨孤鳳忽然麵紅耳赤,好一副奇怪的模樣,自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隻好幹笑道:“獨孤小姐既然不服氣,大可再來一戰。”說著將劍一拋。
他本就打算將“飛鳳”還於原主人,是以早就準備了另一把劍,雖然隻是尋常的精鐵劍,但以他的武功,就算麵對獨孤鳳這樣的高手,亦是有劍便足矣。
獨孤鳳下意識的接劍在手,卻感到往日輕盈趁手的“飛鳳”仿佛千斤之重,似烙鐵般燙手,劍尖顫抖著幾乎拿捏不住。
風蕭蕭見狀更加奇怪了,忍不住道:“獨孤小姐是否傷重未愈?若是如此,今日我不會趁人之危。”
對於獨孤鳳的劍法、秉性,他還是多有敬佩的,若非如此,趁人之危的事,他做的還少麼?
獨孤鳳持著劍、垂著頭,既不進攻,也沒絲毫要退走的意思,更不開口說話,像是正神遊天外,不過看她散亂的眼眸,更像是魂不守舍。
風蕭蕭大感棘手,就算分屬敵對,但讓他殺死一個毫無防備的女人,他也實在下不去手。
他耳朵突然一動,神情變得肅穆起來,再顧不得憐香惜玉,探手抓住獨孤鳳的香肩,扯到自己身前,低喝道:“外麵是哪方的人?”
獨孤鳳尖叫一聲,猛地回神,紅著臉下意識的劍尖一抬,直刺風蕭蕭的手腕,隻是倉猝之下,沒半分準頭和力道。
風蕭蕭反手格開,再次喝道:“快回話,糟糕……”
他再來不急逼問,縱身飛退。
隻聽得轟啦連響,除大門之外,其他三麵牆壁紛紛摧垮,揚起的灰塵彌漫廳內,視線頓時渾濁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