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倉內空蕩蕩,隻在近大門處,擺有一桌三椅,桌上點著昏暗的油燈,勉強照亮以桌為中心的狹窄地方,其餘大片空全漸隱沒於黑暗之中,空氣裏更蕩漾著潮濕混雜的酒味餘香,顯得深邃詭秘。
尤其兩男一女三張臉孔圍桌湊在一起神神秘秘的交談,更讓人覺得其中暗含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驀然間,狂風暴雪驟起,突然破入倉庫的勁風,猛烈劃過殘壁,使人耳中響起仿佛女妖尖嘯般的慟哭嚎叫,順著背脊梁直透入腦,其聲勢激蕩顱腦,恍如連綿無盡的大雪山一起雪崩。
而空氣中潮濕的酒香突然變得難以言表的冷冽,如寒泉狂湧,與灌腦的魔音一起,將人凍得透心寒,透骨僵。
兩男一女同時色變。
其中安隆反應最快,肥手合攏如蓮疾揚。
三朵蓮勁連環發放,最怪異處是先發者緩,後發者速,其蓮花氣勁炙熱狠辣,更仿佛憑空中由燒得滾燙的鐵水凝聚精煉,正是天蓮宗的無上魔技“天心蓮環”。
最狠在他出招同時順起一腳,直踢到榮姣姣的粉背之上,自身卻借力後掠,甫一觸地便腳踏奇步,整個肥碩的具體像是被鞭急抽的陀螺,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和幾乎違背常理的弧線旋轉飛退。
要知兩人剛還蜜裏調油的勾搭一起,如今稍有變故,安隆居然毫不猶豫的拿榮姣姣當墊背的,可見魔門中人的自私自利,已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
榮姣姣美目中現出絕望,卻沒有絲毫意外,若換作她的武功遠比安隆高的話,隻怕也會毫不猶豫的這樣做。
她霎時便被肆虐激蕩氣勁和幾乎顯形的尖嘯聲徹底吞沒,纖美的身姿就像暴風中的破麻袋,被攪得瘋狂的亂飄,根本身不由己。
最後一個中年男子好似武功最低,所以回神最慢,帶著滿目的驚駭,低頭便往桌下鑽去。
原來桌下竟有一個形色與青石地板相似的鐵製翻蓋,翻蓋一經打開,就露出一個黑洞洞的地道口。
但這中年男子還不及將頭探進去,這翻蓋便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金屬徹響,蹭著他的鼻尖,霎時不見。
如被巨力射出的攻城弩箭,一下子便深深剁入後門牆壁上……鐵蓋插入牆壁的聲音,尖銳刺耳的足能讓人頓時腿軟。
安隆正陀螺般疾旋疾退的身形突然戛然而止,整個人都嚇得木了。
突如其來的鐵蓋剛好將他的鼻梁打斷,大半個鼻子都被擊成了肉泥,導致他臉上鮮血淋漓,兩片厚厚的嘴唇不住的打著哆嗦,窄細的雙眼中全是恐懼的光芒。
安隆從未如此慶幸自己的速度還不夠快,否則剛才若多逃出一寸,被打成肉泥的,將是他那肥大扁平的腦袋。
風雪的清脆好聽卻透著無盡寒意的聲音從後方傳來道:“我問一句,你們三人答一句,若說假話,或者我認為你們說假話,我就殺一個人,明白嗎?”
她雖然口氣霸道之極,但顯出如此驚人的功力和煞意,以足夠讓安隆猜出來人是誰,當然是能夠硬撼高麗大宗師而不落下風的風後風雪。
他哢哢的轉回身,額上冷汗直流,鼻處的傷口使他本就難看的容貌,更像是被砸爛鼻子的豬臉,幹笑道:“風後盡管發問,安隆定當知無不言。”
“哢”一聲驚心動魄的脆響,那準備鑽地道逃跑的中年漢子的脖子頓時被擰轉了整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