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寢殿內。
大唐皇帝李淵正獨自坐在一方書案前,不知勾勾畫畫正寫著什麼,形貌憔悴,仿佛蒼老了許多。
四周角落謹立著幾個不起眼的太監和宮女,看似恭敬的伺候著,但隻要仔細觀察,就可見他們神情姿態並沒有往日裏的謹小慎微,與其說是服侍,更像是監視或看管。
一個中等身材的太監忽然走進來向李淵行禮,五十多歲年紀,容貌並不出眾,一對眼睛也仿佛無精打采,毫無光芒,行走間蹣跚挪步,顯得有氣無力,更無絲毫氣勢,看上去既沒權威,也不會武功。
但他其實是後宮的太監頭子,武功深不可測,專門負責貼身保護皇帝的安全,李淵所有事情都由他安排打點,更是李唐禁宮內苑中潛伏最深的魔門高手,乃祝玉妍的師兄,婠婠的師伯。
李淵停筆抬頭,冷冷道:“韋公公,朕已自身難保,這裏又無外人,你何必裝模作樣。”
韋公公並未起身,恭敬的道:“奴才自十八歲開始伺候楊堅,一直隻是個做下人的,或許伺候皇上多了,習慣改不過來。”
李淵皮笑肉不笑的道:“朕最喜歡就是像你這般對舊主忠心的人,不會見利忘義。”
韋公公毫不在意他的譏諷,起身道:“皇上吩咐的事已經辦成。上林苑傳來激鬥聲,想必楊虛彥已經出手。”
“是朕的命令嗎?”李淵怒極反笑,道:“真沒看出來,你韋憐香不但腳踏幾條船,而且船船都不翻,讓朕不佩服不行。你到底是誰的人?邪帝、邪王,還是陰後?”
這正是他最疑惑不解的地方,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和觀察,他能確定韋憐香出身陰癸派,應該和祝玉妍關係密切,不過令他意外的是,韋憐香明麵上聽從風蕭蕭的指令,毫不違逆的貫徹邪帝的意誌。但同時,韋憐香挾他這個天子在暗裏傳達另外一些命令,既針對陰癸派也針對風蕭蕭,甚至連石之軒也遭受牽連。
韋公公避而不答,道:“奴才自然是伺候皇上的人。”
畢竟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李淵拿他毫無辦法,怒道:“朕答應你的事都做了,你何時才肯讓秀寧來陪朕?”
韋憐香每每得寸進尺,逼他下出一道又一道命令,卻從未履行過諾言,他自然出離憤怒。
李淵雖知魔門中人向來言而無信,但就好像溺水之人抓緊最後一根稻草,他隻能選擇相信韋憐香。
他也相信隻要能見到李秀寧,就能解當下危局,其內詳情,乃是李閥秘事,不足為外人道也,連作為他心腹的韋憐香都不清楚。
皆因李秀寧掌握著李閥最隱秘、最強大,也是最後的力量,其內高手全是李閥自幼培養的心腹,忠心無虞,本是李閥閥主用來處理家族內務的一股監察勢力,甚至有權在閥主身死之後,調動包括禁軍在內的李家軍隊。
李淵一直用它來製約自己的三個兒子,可關鍵在於這股力量太過強大,要麼需他先行授權,要麼能確定他已經喪命,否則就算長安被夷為平地,他們都不會有任何反應。如今李秀寧根本進不了皇宮,怎敢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