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沒有準備好!在跳入水中的一刹那,我心中哀歎,殷楚雷可真是個行動派啊。
冰涼的水讓我機泠泠大了個冷顫,落了水,便可以感到水流比想象的還要湍急,身體仿佛被一雙有力的大手猛地往前推,身不由己地衝向前方。後麵岸上的幾個殺手的身影轉瞬間便看不到了。
我摸向腰側,看來肯定會用上的救命包袱好好地在腰上,這可不能丟,隨即我感到身邊拽著我胳膊的手好象一鬆,我趕緊反過手牢牢抓住那隻手,仰麵吸氣,雙足拚命蹬動勉力保持在水中穩定身體。
殷楚雷白如雪片的臉就在咫尺,身側的水染得淡紅,薄唇青紫,眼神迷離,我感到他幾乎是隨著水流任憑漂移,看來他的體力已經透支。
不能在這冰冷的河水裏多待,過多的失血和降低的體溫加起來,他必死無疑!
前麵水流突然更快,我幾乎拉不住殷楚雷,水的咆哮聲更是加大,我拚命蹬水,伸長脖子看去,我的天哪,前麵是瀑布。
這可真是屋漏偏遇連夜雨,我都來不及想,身體已被衝到瀑布邊緣,我隻有伸手緊緊抱住殷楚雷,如果衝下去,衝散了,那我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他,而他,恐怕真是死定了。
身體突然淩空起來,然後飛速下降,仿佛以前蹦極的感覺,心,倒提到了嗓門,臉上飛瀑暴濺,睜不開眼,我隻能憑本能死死抱住殷楚雷,提醒自己絕不能鬆手。
淩宵飛車的感覺隻維持了幾秒鍾,撲通一聲我倆砸到了水麵,還好,這瀑布不高,一落水中,我即刻返身向上猛蹬,串出水麵,大口吸氣。
身邊的殷楚雷像條死魚,沒什麼動靜,我反手從後麵用胳膊箍著他的脖子,一手兩腿奮力朝岸邊遊去。
這瀑布下的河水水流緩和了不少,省了我不少力氣,我連拉帶拽將自己和殷楚雷拽上河岸,撲倒在水邊。
等我喘了口氣,我趕緊爬起來去看殷楚雷,殷楚雷閉著眼,渾身濕透,毫無血色的臉配著青紫的唇觸目驚心,我顧不得許多搭上他的頸脖,觸及的動脈搏動雖弱卻還是節奏平和,眼見得他呼吸也是起伏有律,我舒了口氣。
跪到他身邊,用手拍打他的臉,“殿下,殿下,醒醒,你醒醒!”我必須弄醒他,這天寒地凍的,睡過去可不好。
在被我掄了幾個巴掌之後,殷楚雷眼皮微動,睫毛撲閃了下,慢慢睜開眼,迷離而沒有焦距的眼好半天才有了一點神采,看清我的臉,他長吸口氣,正要說話,突然,像是噎住了般,渾身抖動起來,上身弓起,狂咳起來。
我一愣,就見他麵色突然青紫起來,雙手緊拽住自己的喉嚨,連連巨咳不可曳止。
不好!我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一定是在水裏吸進了什麼東西,剛剛呼吸微弱沒有事,這一醒來,看他大吸了口氣,肯定是吸進氣管裏去了。
窒息!這個念頭剛起,我連忙反身從後麵抱住殷楚雷,兩手交握成拳,弓起拇指,抵住他的腹腔,迅速有力地往前上方頂,一遍一遍,間隔著後背猛拍,殷楚雷卻越咳越輕,人也漸漸歪倒下來。
糟糕,Heimlich法沒用,我將他翻過來,他的臉已呈現紫黑,人已沒了反應,我當即立斷,將緊栓在身上的包裹解下來,解開結,嘩啦啦將包袱裏的東西抖了出來。
該死該死,在哪裏,我在一堆東西裏急找,終於摸到那把尖細的小刀,拿起裝了烈酒的壺,咬開塞子,將刀尖伸進去,算是消了毒。
我將殷楚雷放平,脖子下墊上大石塊,讓他頭後仰,將他的頸脖拉伸暴露出來,沿喉結下摸到另一個軟骨,對著兩者之間的空隙將刀尖快速刺了下去,直入兩厘米,然後左右動了動,將切口撐大,很快聽到嗤嗤的聲音,氣通了。
殷楚雷的臉色青紫退去,變得蒼白,我又將早準備的空心管子取來,那是我在畫具店裏買到的毛筆去掉筆頭做的,將它插在切口上,沒有膠帶,我沒將切口開過大,它正好堵在切口上。
忙完這一切,我才癱坐在地上,剛剛的一切消耗掉我大半體力,緊張時不覺得,現在鬆了口氣才感到疲累和全身火燒般的疼痛。
我坐在地上好半天才緩過氣來,才起身又跪回到殷楚雷身邊,開始檢查起他的身體來。
赫,這位可真是強悍人類了,全身上下沒一處好皮,因為被水浸泡過,有些淺傷口都泛著白森森的皮肉,有些還在滲血,最大的外傷還是那處肚腹上的窟窿,原來包紮的棉布已經濕透了,貼著肚子上,被血染成紫紅色。
外傷倒還好,我一寸寸摸他的骨頭,肩部脫臼了,小腿骨折了,更嚴重的是,他雖解決了通氣問題,可是,聽他的呼吸似乎不正常,根據我的經驗,他的呼吸有些困難,右側胸廓飽漲起來,呼吸越來越輕,我試了試叩診,鼓音,好嘛,氣胸了。
大概是他胸上的傷口造成的,看來又得劃上一刀,我看看躺在地上的殷楚雷,他現在倒真是一付任人宰割的樣子,我又用刀子尖頭在他鎖骨中線下第二肋尖刺了洞,幸好他是昏著的,我沒有麻藥,若是他醒著,大概要疼死。
插上空心管,看他呼吸平穩了,我才仔細清點起我的包袱,這世界沒有帆布包,防不了水,不過有油紙,很厚的那種,我用它將很多怕濕的東西包得嚴嚴實實,鹽塊,打火石,都好好地包裹著,沒進水,這是生存的根本東西,還好沒事。
棉布衣,縐絲料子,我是打算用來做繃帶包紮用的,隻是濕了,需要曬幹,骨針,繡花針,線,蠟燭,麻繩,水囊,小銅鎘。可惜沒有西藥,沒有可以消毒的藥水,我還需要木板做夾板,需要些藥材。
抬眼望去,四周都是荒蕪的石頭,不遠處,是剛剛落下的瀑布,下麵是我們剛剛跌落的潭水,此地是處山穀,遠處崇山隱隱,連綿起伏,也不知道是在什麼地方。看來一會得去附近找些草藥和木頭來。雖然我不懂這個時代的醫藥,但是在同樣的大氣條件下,應該會長出一樣的物種,野外求生用的草藥食物我還是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