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亙在目的地前的這座山山林茂密,荊棘從生,雖不高崇,卻山石陡峭,很是難走,我拖著一個人,朝上坡道走時真是要了我的小命,肩手之間都磨出道道血口,千靜的身體又缺乏鍛煉,腳力不夠,往往一腳不穩還要連人帶東西一塊滾落半坡,白走半天。
這時候,被我壓著摔倒的殷楚雷倒沒什麼不虞,看他摔的也渾身是破口居然沒有發火,隻是努力自己站起來,配和著我繼續整裝前行,還很關懷地走幾裏停幾裏,說是自己累了需要休息。
我知道憑他的毅力不需要如此頻繁的休息,我也沒看到他為什麼人著想過,我替他幹活應該在他眼裏是天經地義的,有時候看他的表情,直視遠方,眉頭緊皺,神情焦急,顯然是急著趕路的,可是每次,他還是走幾步就要求休息,作為封建製度下的上位之人,此人也算是會為人考慮的了。
就這樣嗑磕碰碰地走了數日,終於在一日正午到了山頭,再下去,就多少會好走些。
站在山頭,俯視下去,卻看到下麵鬱蔥林茂間赫然有廣田數傾,間雜屋舍,阡陌交通,炊煙盈嫋,一派山水田園之感。
這麼多日,終於看到人煙了。
一時興奮,舉手直指道:“公子,下麵有人家了,是不是到目的地了?”
殷楚雷極目藐了眼,卻沒有我的興奮勁,隻是淡淡道:“過了這個村落,便是兩國交界處了。”
我挺高興,怎麼說走了這麼多天也算盼到頭了,顧不得某人似乎並不興奮的表情,拉起滑車高高興興往山道下走。
有了目標和希望,人辦起事來果然是事半功倍,一路走得順暢,不到兩日功夫,我就拖著殷楚雷到了山角下。
此時,已是傍晚,天邊晚霞流火染碧,青山如埂,鮮霞褰林,傾輝映岫,近處殘徑荒穢,巷深幽密,幾步外卻見屋舍儼然,隱逸在高樹密枝間,雞鳴犬吠,炊煙縈繞,還真有些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處之感。
我拉著殷楚雷往村裏走,迎麵跑來個垂髫小兒,穿著與我見過的小孩不盡相同,他看到我們兩個一愣,站在那裏半天沒動,我衝著他微微一笑,正要上前詢問,卻見他啊地一聲尖叫,像見了鬼一樣向後跑去,一路還嚷嚷著,“阿爹,阿母,煞來了,煞來了,救命啊!”
我大窘,悻悻然收回本來伸出要打招呼的手,回頭看了眼殷楚雷,此人倒沒啥表情,隻是看著我,皺眉。我一捂後腦,傻笑:“好象真嚇到人了。”
我早說過我倆十幾日山林野地的生活已經把我們兩個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若是有人看到定要嚇一跳。隻是剛剛一時興奮,忘了自己的形象,一個小孩,看到我們這樣子,不怕才怪!
殷楚雷看著我,嘴角撇了撇,大概也是意識到什麼,眼裏居然有了絲揶揄,我對著他聳聳肩,兩手一攤,心道,咱兩個半斤八兩,你也不用嘲諷我吧。
就在我兩個杵在村口猶豫著要如何進去的時候,前方出現嘈雜的聲音,隨即,一群人蜂擁而來,為首的,是個須發皆白的耄耋老人,身形清臒,精神矍鑠。
後麵跟著的,是一群男女老少,都是方巾箍頭,衣服裝飾有點中國少數民族的樣子,領口對襟都有繁複的繡花,腰上垂一布擋,也是繁複累贅的花色。
一群人表情激動和驚懼,跌跌撞撞地跑過來,在看到我和殷楚雷後,麵色更是恐懼,顫顫微微地走到麵前,撲通一聲跪倒在我腳下,後麵一群人也跪到下來,老頭是跪了就拜:“湖煞饒命,湖煞饒命,千萬不要降罪啊,我們都是老老實實的上供的,今年晚了些,不過您老放心,供品一找到,一定給您祭上!”說完便猛拜。
我趕緊拉住他道:“老人家,你別拜了,我不是湖煞。我和我哥回鄉探親,遇上了歹人,一起同行的人都被殺了,好不容易逃過殺手追殺誤到此地,打攪你們了,老人家,能不能給個地方歇歇腳!”
老人聽聞抬起頭,打量著我,然後又看看後麵的殷楚雷,好半天沒動靜。
我盡量笑得平和,想來,千靜的臉還不至於很嚇人才是,老人家看了會,恐懼的表情漸漸隱去,換上疑惑,然後是放鬆,終於好象放下心來,站了起來。
“啊,是外鄉人啊,這可憐的娃了,咋這副模樣了?看著嚇人類!老身子還以為是湖煞類,來來來,可憐了,稚他娘哎,快帶這幾個娃去洗洗!”
一群人經老頭這麼一說,反應過來,也都換上了一臉的熱情,紛紛站起身來,熱情洋溢地圍上來,簇擁著我,扶著殷楚雷往村裏走去。
這窮鄉僻壤的地方好象人都很熱情,許是許久沒有外人來了,人都向往新鮮事物,看到我和殷楚雷不是他們懼怕的,便分外熱情的招待,給了熱水洗澡,換上幹淨衣服,看殷楚雷和我傷痕累累,還給找來村裏的巫醫,縛上草藥,整理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