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 別扭(1 / 2)

!!!!他邁上一步,伸手要來攙我,卻在看到跟在我後麵跨進來的單蘭英時腳步一頓,暖意融融的俊顏一瞬間凝聚起罩頂的寒冽,冷冷瞪著單蘭英道:“你來幹什麼?還不回去?”

單蘭英一下子瑟縮了一下,已經白了臉,一步沒往前,而是往後退。

我一下子拉住了她,朝卓驍訕訕一笑道:“蘭英是我拉來的,我在劍台多虧了她的陪伴照顧,今日大家否極泰來,理當一起好好慶祝下,你就讓她陪我一塊吃吧,也好有個伴!”

卓驍寒冰曉月的臉攏著層冬日的霜凍,驚豔的臉掠過一絲涼薄的笑:“她會照顧人?那可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單蘭英哀戚戚看著卓驍,眼裏已經波濤泛濫,隻是咬著唇不作聲。

卓驍黑濃墨玉的眼,帶著幽冷如夜海的深沉,聲音不容置疑:“蘭英,看在你姐姐份上我容你胡鬧也夠久了,再說遍,立刻給我滾回北邙山,再留在這,我立刻以北邙大師兄的身份逐你出師門!”

單蘭英再忍不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轉身就要走。

我一把拉住她的手,哀求一臉淡漠森冷的卓驍:“侯爺,她還是個孩子,你這麼說她是不是太過分了點,算我求你,別計較了好不好!”

卓驍的臉色如同霧攏山嵐,眼裏的夜海洪波湧動,他一把扯過我的胳膊,將我猛拉到胸前,一手拍開我拉著單蘭英的手臂:“我計較?你知不知道這丫頭差點害死你?你做好人也要有個限度,這麼個禍頭你還護著她?不準再管她,你給我坐到位子上去!”

單蘭英沒了我的阻攔早一步跑了出去,我要動,卻被卓驍牢牢鉗製住了胳膊,弄得我生疼,可是,他卻鐵青著臉不管不顧,拽著我走到座前,一把把我按到黃梨木大角椅上,又對著四周霍天榆等人喝道:“還不坐下,不是要接風洗塵麼?”

霍天榆等人互相望了望,沒作聲,安靜的坐了下來,屋外大堂前是寬闊的青石板大院,寬敞明亮,四栽參天大樹,氣勢宏偉,本是個亮堂所在,可是此刻,卻隻有靜寂一片,帶著些許的風聲,颯颯落葉,悠然飄落,一地落英。

謝悠然坐於我對麵,濃眉一皺,張口想說什麼,但看到卓驍陰鬱的臉,和沉靜的我,卻也一時無話。

就在大家一時安靜詭異的當口,大堂外傳來一人沉重急速的奔跑聲,人還未跨進大堂,放炮般的大嗓門已經炸開來:“侯爺,算小蘇求你了,看在夫人安然無恙回來的份上,您就赦免了對少言的懲罰吧,您那三十軍棍打的還不夠重麼?”

蘇迅魁偉的身軀一步大咧咧跨進廳來,還在嚷:“少言都趴了好些日子了,您就給找個軍醫看看吧,他……!

還不等他說完,離門最近的曹品霍地站起來撲向他,一把捂住了他乍乍呼呼的嘴,“小蘇,閉嘴!”他喝道。

我眉頭一皺,望向如同巍巍青山滿麵含霜坐在邊上的卓驍:“侯爺,你,怎麼瞿都尉了?我不是讓他帶話了麼?是我逼他帶蘭英回來的,您是不是過於遷怒人了?”

卓驍冷冷看我眼,麵上染著的九月風霜如同冰淩,刺向四周,然後瞪住蘇迅,卻語帶疏離:“瞿雲深枉顧軍令,擅自行動,不管是誰,我夜魈騎的人,軍令如山,不守軍令,理當嚴懲!”

“可是他是被我逼的,那時候,我不肯走,他如何能照你的軍令行事?你怎麼可以如此……!”我深吸口氣,提醒自己,不能發火,但是胸口睹的慌,手臂上被抓的地方生生的疼。

我站起來,看著他:“我要去探望瞿都尉,你們慢慢吃吧!”

一室的寒氣如同臘月隆冬,帶著蕭瑟素殺,傍晚的斜陽在地平線掙紮,餘留一地的昏黃,可是卻如同金屬般冰冷。

“小蘇,我說過了,不準任何人探望瞿少言,你沒有聽到麼?一會你自去領十軍棍,再有人敢擅自探望,嚴懲不貸!”卓驍看也不看我,卻用一種涼到心裏的語調從他薄薄的唇裏一字一句緩慢的吐出,帶著幽深的殘忍,仿佛戰場上的修羅。

我心一窒,手微微一抖,嘩啦一聲將手邊斟滿的酒殤碰倒,看著緩緩流淌湧動的酒,濃濃馥鬱的芳香卻熏不進我的心:“對不起,侯爺恕罪,妾身體不適,請允許告退!”

我朝四周看著我的幾位熟悉麵孔斂衽一禮,裝沒看到謝悠然朝我頻頻搖頭的示意,又朝卓驍禮了禮,看看他發白緊握的修韌指節,退了一步,轉身快步離開大堂。

我帶著一種說不清的憤懣和酸澀快步走回我的院落,一路的芳草華英已經無法令我心醉,卻帶了黃昏餘落的淒楚,我越奔越快,一頭撞進了馨湘堂,把裏麵站裏的如氳嚇了一跳。

“公主,發生什麼事了?您臉色怎麼那麼差?”她走近我,望我身後望望:“師兄呢?您臉色不好,他怎麼沒陪你?我去叫他!”

“不許去!”我突然厲喝,把如氳震得一愣。

就在這時,內室裏走來單蘭英,一臉哀戚,人已經委頓的沒有任何生氣,她背著個包袱,拿著把劍:“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