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無力地倚著鏤雕精美的車壁上,頭上重重沉沉,壓得我頭漲疼,想鬆開衣領透氣,又覺得冷得很,看車外,全是人,彩幡飄飄,宮姬美婢,看是好看,但全無景色,都在一片布幔裏。
胃被晃動和嘈雜的禮樂弄得更漲滿不適了,我隻有用胡想批判來緩解自己的難受,可是依然無法緩解多少。
“如氳!”我有氣無力地呼喚車外跟隨著的如氳,有心想讓她上來,卻奈何規矩不許:“還沒到麼?”
“公主,快到了,你有什麼吩咐?”如氳恭敬地回答。
“我很不舒服,什麼時候才到啊!”我無奈的輕聲道,撩起布幔問,我算是在前麵的了,可是依然看不到頭也望不到尾。路,似乎還很漫長。
“公主耐心些,就快到了,您要不要叫侯爺來?”如氳有些憂慮地看著我:“是不是晃車了?您快別出來,外麵風大!”
“不用了!”這種時候,叫卓驍豈不讓他為難?我也不想讓自己成為矚目的焦點。我縮回去,盡量讓自己坐的舒服些。暗自詛咒誰發明的這些禮儀,簡直是殺人不見血。
終於在我要絕望的時候,聽到禮樂結束的鼓點,大隊停了下來。
大宏圖寺位於京畿東郊鹿鳴山的半山坡上,整個寺院占地千傾,是汗爻皇家寺廟,早早灑掃庭院,朱漆大門洞開,五彩錦繡綾羅鋪地,五百僧眾靜立,隻為迎接汗爻帝妃百官的到來。
又是一番折騰,終於拜佛進香完畢,眾女眷可以到後堂安排的精舍休息了。
我讓如氳給我解下頭麵,窩進大炕躺了會,也懶得進食,如氳勸了回,但實在看我難受,也就罷了。
很可惜,我才沒休息多久,宮中女禦來通知我,貴妃娘娘要我陪她聽經講禪。
我看裴奎礫也沒多少篤信佛理,到了寺院,就由著單蘭環和眾命婦自行理佛參禪,自己和眾百官拜過正殿寶像之後,就和男人們不知道在幹什麼了,根本沒聽講經的興趣,隻有內外命婦們陪著篤信佛教的單蘭環在廟裏轉悠。
內殿首座一直陪著單蘭環,我本借著午休溜出來偷懶,沒想到還是被她給記起。
匆忙間帶起頭麵,盥洗更衣,出精舍往中殿趕。
精舍僻靜,這天下第一王寺為迎接皇帝後妃當朝顯貴,早已將所有閑雜人等阻於寺外,各殿均由皇庭內衛府和京畿禁衛關防理監司的司鑒校尉將軍領一眾人等團團包圍,各殿各台均有監守。
隻有這精舍內算是清淨地,也沒有奢華的擺設,隻是對皇室貴族客氣些,給了單獨的居室,畢竟是佛門之地,再怎麼為皇家所持,也要保持一份清淨地的境界,所以,除了香煙嫋繞,梵音不絕外,倒還真是修竹掩映,一派清為。
跨出獨院的精舍,站在修茂青翠的竹林前輕噓口氣,沒有吃東西,依然還是覺得漲滿,頭上沒有因為短暫的休息而緩解沉重,可惜不能甩開這精美卻繁縟的東西,就像甩不開我現在的身份一樣。
我剛要邁步,眼一花,卻站定個人在麵前,嚇了我一跳,也嚇了後麵如氳一跳。
可是我們都沒有叫出聲,雖然守衛就在舍外,可是,眼前的,是我們都認識的人,殷楚雷!
我有一瞬間的怔忪,可是很快意識到什麼,低了頭就要拜伏:“見過殷太子殿下!”
殷楚雷一把拉住我的胳膊,也不顧那鉗製的手有多麼的用力,隻一味用他魔魅的豹睛映著瀲瀲的陽光注視著我,似乎要把我戳出個洞來。
風過修竹,發出簇簇聲響,合著遙遠隱約的鍾磬,將這個無上清淨的地界修飾出一股悠遠暢想,但是眼前的人,卻在青山綠竹裏,顯露出他一直掩藏的覬覦窺視,毫不掩飾的熾烈在安靜裏得到最大的釋放,如同狩獵的雲豹虎獅,已經沒有任何遮掩。
我下意識要退後,對於這個越來越具有威懾力和占有欲的男人,我潛意識裏隻想逃避,可是,沒想到,我以為遠離了,卻又被掌控。
“殿下!”我痛極低呼,又不敢太大聲,怕被外麵的人發現。
殷楚雷肆意俊美的臉在絲縷透過葉脈間隙的陽光下,幻惑出陰陽不定的靡彩,琥珀的眼動了動,一抹透著雷霆閃電的威嚴冷冷射向如氳:“本殿要同公主說話,去一邊守著!”
他的語調透著森冷威嚇,他的眼深沉如海,他俾睨捭闔的氣勢都不是如氳敢反對的,她隻有默默退遠,走到竹林沿口,背對著我們。
一等如氳走遠,殷楚雷渾身散發出壓抑許久的張揚,一把將我拉進他的懷抱,用強而渾厚的胸膛擁住我,“靜兒,可讓我想很久了!”他發出久久滿足的歎息,帶著雄渾有力的氣息,將我緊緊圈住。
這個極其強勢又極其溫柔的懷抱卻讓我嚇得不輕,在野外也好,山寨也罷,至少,他還謹守禮節,可是此時,他突如其來的強勢卻赤裸裸毫不掩飾,這是什麼地方,他又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