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馬家川的一次落日(外六首)
詩歌
作者:黑夜(回族)
作者簡介:黑夜,本名馬貴龍,回族,1990年生於青海。有作品入選《詩選刊》“2012中國詩歌年代大展特別專號”、“2012中國90年代出生的詩人作品專號”等選本。
我曾站在一處高地注視過一次落日
我的祖墳中必有
恒久的黃昏般輝煌而普遍的勇士。
落日進行,水穿過馬家川孤單的心髒
增加緩慢的死亡。
風往南吹,風往北吹
包圍住僅有的一條道路
(它的古老像世代的信仰)。
此刻,躺在夜晚的棺木之內
回憶是唯一可能的信紙。
時間讓我誤以為馬家川的落日是彎狀的神話。
一首詩的完成
一種會鳴叫的翅膀砸碎了我的沉默。
而這之前,寂寞
甚至包圍了爐火的熱烈。
我走動,朝聲音的居所——
紙盒內跳躍的絕望
一隻彩色蝴蝶。“救我!
停滯的時光禁錮了我的美麗
我的使命:與風抗衡。”
她會被自己的聲音燒成幹枯的形象
如果無人發覺
黑夜的愛情
現在是灰暗的時刻——
鎢絲燈,煙,一封關於愛情的信
一種被侮辱的持續性
死亡,麵對自己
箱子裏絕望的鳥。
我無法去描述蘋果的綠,草的綠
想象的綠,無法
讓話語停留到平靜。
而現實的光罩在地上,罩在內心
像明亮的傷害。
轉述我們生活過的土地的呐喊
等人老了,故鄉更像你們自己的目擊者——
比母親更熟悉、更哀慟、更孤絕。
它從未由一個呆立的點移動。
而這個點:嘴唇(包括舌尖甜蜜之吻)
它的過往像風中那把耄耋的胡須的垂落
它是萬壽無依之人——
而這張臉:你們不停地挖,向誰的靈魂深處?
在它星月鑲嵌下的粉嫩的毛羽上
你們石油色的心腸比黑夜更黑。
它不曾辯解什麼,苦難有河流的深沉
而每一種折翼斷翅的自我毀滅:
——心上一處舊傷的嚎叫。
樓 梯
一座宮殿置身於空曠的郊外,什麼
也沒有,適合我如此貧窮的人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