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行船上的五六名黝黑漢子各站一處,收梯抖桅,揚起風帆,船身本體上的符文由船底開始,層層向上亮起,如同波濤泛舟,大船調轉船頭,向楊城西側駛去。
廣場上端坐的諸位大佬,目送大船離去後,有的將目光繼續投向中央的石幕,觀看島獄的投影,有的則觀察大幕陣法構成,若有所思,有的則互相攀談敘舊。
楊士儀介紹道:“這石幕投影陣法,是楊氏祖輩傳下來的,已經沿用千年。所用陣物分兩部分,一部分在島獄布置,一部分就在咱們廣場上布置。廣場上的自不用多說,起到的隻是接收再現的作用,島獄的布置才是關鍵。”
楊士城身邊,一位灼陣軒的楊氏長老接口道:“不錯,這座陣說到底並不算複雜,甚至都談不上叫做係統。但島獄環境與地形複雜,變化無常,必須因地製宜才能布置成功。此陣乃是我楊氏的一位深諳變通之法的先祖布置,能夠沿用千年而不崩壞,實屬平凡中見奇彩。在座的都是陣法行家,應當知道,陣法的第一天賦不是別的,正是變通二字。”
在座的陣法行家應聲讚同,楊士儀道:“坤一長老所言甚是。陣法終究是死的,布陣之人才是主導。”
“不是主導,是引導。”坤一長老糾正道,“大道三千,乾坤無常,人力卑微,隻能引導。譬如先祖的這個投影陣法,每天隻能開啟兩個時辰,就是受島獄的天時地利所限,如果你能懂得變通,再因時勢引導,或許能開啟三個時辰也未可知。”
楊士儀尷尬陪笑,看了看陸明副統領與火衝堂主,道:“高人都在這裏,我如何能懂得引導之法呢?”
火衝長老的幾名弟子走上前,輕聲說了幾句,火衝道人微微皺眉,道:“島獄是楊氏重地,你們前往恐怕不妥,觀摩弟子,這塊大幕就能辦到,向楊族長開口怕是讓人家為難。”
一名年長弟子又低頭說了一句,火衝眼睛大亮,點頭道:“如果是這樣的話,老道我自然要抹下臉皮了。”
楊士儀主動開口,詢問道:“”火衝堂主,有什麼要求盡管提出來,士儀定當竭力。”
火衝道長拱手一禮,道:“老道下山的目的想必楊族長也清楚。鼎煌門十年一期的收徒大事,宗門向來非常重視,火衝這次下山,也是受了長老所托,多結弟子之緣自然是好的,可謹慎之心從不敢鬆懈。方才聽說這投影陣每日隻能開啟兩個時辰,老道便有些犯難。我的幾名弟子於是提出來想要深入實地,然後觀察楊氏子弟言行,也算負責到底,不負所托吧。不知楊族長意下如何?”
楊士儀臉上並未如何變化,心裏卻是迅速衡量一番,立即有了打算:“當然可以,島獄隻是環境特殊的要害之地,又不是什麼宗族禁地,起心堂的弟子盡可前往。不過需要稍加注意的是,在一些特殊地形處,有我們楊氏長老駐守,你們拿好我的這枚令牌,遇到長老詢問時說明來意就成。”
火衝道謝,接過令牌,交給為首的年長弟子:“明舟,你帶兩位師弟前去,好生完成使命。三人切不可分開,遇見楊氏長老,禮貌說明情況,萬不可頂撞!”
年長弟子恭敬答應,三人拋出飛劍,直追著飛船方向,半空中,女師妹貼近師兄,道:“劉師兄,這次我們能夠進入島獄,可再不能讓那悠遊獸跑了!”
劉師兄道:“這件事火衝堂主都知道了,我們還有退路嗎!誌在必得,得了兩行之變的悠遊獸,為宗門立下大功,不怕不能成為精英弟子。”
巨舟之上的寧天河與楊澤童,不願意去倉內跟那些人挨擠,兩人找了一個避風處坐下。寧天河被楊澤童問得有些心煩意亂,道:“我低調什麼啊,我從聚元二層進入聚元五層,境界並未鞏固,禦劍訣也不嫻熟,你想讓我從半空中掉下來麼?”
寧天河並未說謊,他現在雖然是聚元五層後期,卻並不能做到禦劍飛行。
“那你的元龍呢?我怎麼聽青梅說,你靈力所化的不是龍,是異獸,這可是走了彎路了,以後築基都要受影響的。”
“我……”寧天河一時語塞,心道誰說老漢不想化龍,問題是能行麼?
“你測試的結果是中品一等元海,怎麼我父親還有些不相信,覺得你應該更高一些才對,天河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是不是三才聚靈陣有什麼重大缺陷?”楊澤童一臉緊張,生怕寧天河點一下頭或者說聲是。
幾天前的情景又在寧天河腦海中浮現,楊澤童諸江入海,丹田內卻礁石滿地,一個糟糕到極點的下品九等元海即將誕生,緊要關頭寧天河決定涉險,準備將自己丹田的貪狼放出去然後吞掉巨石,強行提升元海品相。可貪狼神態驚恐,比吃翔還抗拒,幾番催促之下,才極不情願地將體內赤金星輝吐出一部分,化作一條大江進入楊澤童體內,一番化石融礁的折騰,清濁分開,最後遂了小胖子一個中品三等元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