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回來後,新的規劃設計方案基本通過,田禾如釋負重但又疲憊不堪。幾天來,他一直心神不寧,注意力老集中不了。楊總要一份福隆房地產公司人事安排方案,吩咐田禾和連芬盡快完成,都三天了,田禾還沒有拿出來,這是號稱快槍手的田禾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著火啦!”公司辦公室主任連芬一推開田禾辦公室門,一股煙霧直衝腦門,嗆住了她。
“嚷嚷什麼!”田禾一把把連芬拽進辦公室,後腳一勾,關上辦公室門。
連芬不停咳嗽,趕緊一手掩嘴,一手去開窗戶門。她不理解,田禾這幾天象換個人似的憂心重重、沒了魂魄。
煙缸裏的煙蒂堆得象小山,大班桌麵上一片狼藉。田禾也感到不好意思,拿過垃圾桶準備清理煙缸。
“還是我來吧。”連芬麻利地接過煙缸、倒了煙蒂、開了窗戶,整理著桌上的文件、雜物。一會兒,剛才煙霧彌漫的辦公室頓時清新了許多。
“打獵熏毫豬,你自己熏自己,你是豬啊!”連芬坐在沙發上,翹著腿,伸手向田禾要方案,“三天了,該交了吧!”
“我現在成了烤乳豬。”田禾一臉愁雲,無奈搖了搖頭。
“現在豬流感時期,烤乳豬誰稀罕。”連芬的語氣帶些嘲諷。
“不稀罕還天天上門逼債,你什麼時候成了黃世仁了?”田禾有點不耐煩。
“你才是黃世仁,惡霸地主!我是白毛女,命苦呀,本指望大春哥幫我逃離苦海,想不到黃大春見死不救……”
連芬感到很委曲,眼角閃著淚光。
田禾理解連芬。剛參加工作時間不長,業務不熟,現在提拔為公司辦公室主任,自己工作職責又無法完成,心裏既慚愧又著急,一個女孩子抗壓能力畢竟有限。
“我今晚加個班,明天給你,但我不能保證。”田禾講話期期艾艾,沒有往日的幹淨利索、斬釘截鐵。
“為什麼?”連芬跺了一下腳。
“我娘前幾天天天打電話來,今天突然沒電話來。我打電話給她,每次都通了,可就是沒人接,我擔心家裏出事。”
“別胡思亂想!我哥都答應你娘了,賠償費會給她的。”
“要給早就給了,現在還沒給說明有問題、不正常了,”
“放心,我哥不是那種人。再說,征地補償事情政策性很強,肯定會公開、公平、公正,不會有事的。”
“你哥什麼人你還不清楚?他的話你也信?政策,政策是由當權者解釋的。”田禾還是擔心。
“好,不說我哥。可鎮裏的遊鎮長是你老同學,他都答應了等你回去再解決,你還有什麼好擔心呢?”連芬安慰道。
“我擔心是你哥耍手段。你哥的小姨子葉楓同遊世方什麼關係你是知道的,同學情能擋得住枕邊風?我真的很懷疑。”田禾唉聲歎氣。
“你胡說什麼,真是杞人憂天!”連芬氣急敗壞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扭頭要走。連鎮武是她親哥哥,田禾這樣貶低她哥哥的人格,甚至揭了她哥哥的家醜,連芬憤怒了。
“對不起,言重了。”田禾拉住連芬,順勢把她擁進懷中,低下頭親了親連芬額頭,想用這種親密的肢體語言好好安慰安慰她,表達歉意。
連芬趕緊扭頭躲開:“你這嘴巴象糞坑,臭熏熏的。”她使勁掙脫田禾。
田禾很尷尬,低聲道:“那今晚我去你那裏?”
“算了吧,還是自己打麻將自摸吧。”連芬一肚子怨氣,摔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