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歐陽怡景雙手抱著頭,整個上身覆在了曲起的雙膝上。驟然間,她又揚起了頭,緊閉著雙眼仰著臉頰。
猛然低頭的時候,她焦躁地用手指亂抓著短發,眼睛裏擠出了苦澀的煩惱眼神,完全失卻了冷靜沉著的常態。
我快速地挪著著坐姿,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輕輕地搖了搖。
“歐陽,你到底怎麼了?有什麼難事可以說出來,別這樣行嗎?”
帶著哀愁的聲調,看著她那焦躁的神態,心裏刹那間開始湧動起了傷心的焦慮,我快要忍不住了眼淚激噴了。
歐陽怡景慢慢地鬆開了抓著頭發的手,側過了臉頰,那雙焦灼恐慌的眼神,急急地落在了我的臉上,但瞥著的唇角處,依然掛著沉沉的痛苦神態。
“有難事你就說出來,別壓在心裏,你這個樣子會讓我很難受。”
我剛一轉動視線,才想到了身邊還坐著郭佳嵐,心裏一悸的焦急中,快速地開口接著說道。
“不僅我難受,郭佳嵐也很焦急,大家都會替你擔心地。”
接著的補充說話,好像是引起了歐陽怡景的注意,也提醒了郭佳嵐的開口說話。
“組長說的沒錯,不管是什麼心事,隻要說出來,就會輕鬆起來。我試過了,人都是這樣,誰心裏沒有煩惱的事情,誰沒有過苦澀的過去。歐陽你就別讓自己難受了,說出來了我們大家幫你想辦法。”
郭佳嵐的溫聲說話,很有感召力。
歐陽怡景掙紮著撥開了我的雙手,舉手快速地撫了幾下淩亂的短發,拉動了幾下被卷起的褲腿。抬頭平視的時候,艱難地笑了一下。
“如果是隱私的話就別說了,如果是關於工作上的問題,那就說出來,我真能幫到你。”
我向後挪了挪坐姿,稍微拉開了一點距離,畢竟麵前還坐著郭佳嵐,即便是心裏很想說親昵的安慰話,但也說不出口。
“其實,也不算是隱私,更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情。”
歐陽怡景回頭遠望了一眼,好像是觀察著跟蹤者隱藏的地方。
我簡單地瞅了瞅郭佳嵐,眨巴著眼皮,阻止了他要說話的急切之後,慢慢地轉頭,跟著歐陽怡景望著的方向隨便地看了看。其實,從一開始到現在,我就沒清晰地看到過隱藏著的人影。
郭佳嵐雖然沒說話,但是,歎了口氣,慢慢地移動著身子,趴在了我的身邊,向著更遠的方向望著。
雖然我不能確定郭佳嵐是否能看到隱藏著的人影,但我能感覺到他是用很認真的心態,向著遠處瞭望著。
歐陽怡景遠瞧了好一陣子之後,才緩慢地轉著頭,從遠處拉回了視線,漸漸地落在了我的眼睛上,勾動著唇角的時候,很不自然地放出了淺淺的一笑。
“剛才讓你們看笑話了,千萬不能說出去哦!”
這時候,她好像徹底平靜了下來,話說完的時候,神態立即回複到了常態中的沉著樣子。
“咱們是哥們,也是生死與共的戰友,哪來的笑話之說。”
我想不到更合適的語言,更是覺得無法做出承諾,畢竟到現在還不知道她到底為了什麼,突然中就有了那種嚇人的表現。
因為我們的輕鬆說話,郭佳嵐翻身之後,直接坐到了我跟歐陽怡景的對麵,眼神開始變得著急了起來。
“放心吧!我倆又不是女人,不會多嘴多舌。”
郭佳嵐表態的同時,向前伸了一下腦袋,做著側耳傾聽的姿勢。
歐陽怡景又是一個淡淡地微笑之後,移目瞅了我一眼,瞥了瞥嘴巴,仿佛下定了決心要說出心裏的秘密。
“我被調到偵勘行動組,一個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在反恐行動中,因為我的指揮失誤,讓四名狙擊手倒在了恐怖分子的搶下。所以,剛才在決定開槍擊斃時,那四名特種兵死時的慘狀立刻出現在了我的腦海裏,讓我一下子控製不住情緒了。”
她輕聲而又沉重地說完,慢慢地勾下了頭。
“那種情況不能全怪你,雖然你是直接的指揮者,但是在激戰中難免會有意外發生。你不能將這種意外歸結到自己身上,恐怖分子又不是沒有槍,等著被擊斃的事情。”
我沉聲說著的同時,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本來我還想著是什麼大事,或著是很沉重的打擊,但是,聽完歐陽怡景的介紹之後,煎瞅的心情瞬間消失了。出現那種情況,雖然指揮者有責任,卻不能承擔全部責任。
在我的心裏一直有個疑惑,年紀輕輕的歐陽怡景,如果不是因為有特殊關係或著特殊情況,不可能晉升得那麼快,中校的軍銜與她的實際年齡根本就不成比例。因為生疑,當我聽完她的介紹之後,覺得並不是那麼回事,更不是從特戰部隊調任到偵勘行動組的直接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