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奇跡發生(1 / 1)

這段時間以來,海柔每天晚上臨睡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祈禱,祈禱上帝讓她‘咻’的一下穿回去,她真的不想呆在這個戰爭年代,雖然說現在中國留學生在德國還沒有得到排斥,希特勒也曾經說過,不能把中國人和其他劣等民族相提並論,但是隨著日後戰爭局勢的惡化,等到希特勒和日本正式簽訂戰爭聯盟後,她十分清楚,她這個中國留學生的地位在這裏將急轉直下。隨時可能被德國人當成劣等民族給哢嚓了!

所以她這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無神論者,從來不信上帝存在的人居然開始學會每天晚上祈禱,搞得跟她同住一個宿舍的漢娜還以為她是一個虔誠的基督教徒呢,卻不知道她隻是在臨時抱佛腳。

可惜,她整整祈禱了半年,每天睡著都想著第二天醒來後就會奇跡般出現在她來這裏的地方,然而,每天睜開眼睛,除了失望還是失望,因為她還是在這裏,並沒有回去。

好在,她這個假米婭的身份並沒有被拆穿,大概是因為米婭本人來德國的時間並不長,也不過三個月而已,大家都對她不是很熟悉,即使是和她同住一個宿舍的漢娜都不是很了解,所以並沒有人看穿她不是這個時代的米婭,這讓她稍微感覺到慶幸。

“米婭,你的信!”漢娜拿著一封信走進宿舍,不出所料看到了一張苦瓜臉。她覺得奇怪,按理說,這些遠離家鄉的學生接到家書應該很興奮的,可是為什麼她卻總是一副苦瓜臉呢?好像很害怕收到家書似的。

殊不知,她是有苦難言,現在的中國是抗戰時期,也就是民國時期,寫來的信用的都是文言文,滿篇的之乎者也,她在上學的時候,最怕的就是文言文,一看到文言文,立馬就頭暈,她甚至還跟好友開玩笑說她得了‘文言文後遺症’。

現在要她看文言文,而且還要用文言文回信,不等於要了她的命嗎?前幾封信,她都是絞盡了腦汁才想出來的,在這樣下去,她的大腦遲早會變成會豆腐渣的。

她知道,如果再像以前那樣回信,她的身份在這邊即使不被揭穿,也會引起這個米婭家人的懷疑的。他們能夠把女兒送到德國留學,背景必然不同凡響,要知道,在這個時期的中國,普通人家根本沒有條件將子女送出國外,能夠被送出國外讀書的學生家庭必然是非富即貴,不然就是有權有勢。萬一他們產生疑心,調查起來的話,那可不得了,她在這裏之所以不被揭穿,是因為這邊的人並不了解她,可是家人就不同了,二十年的相處,哪怕稍有一點差異,立馬就會露餡的!

她拆開信,出人意料的是,這次的信居然是用德文寫成的,大意是,中國抗戰形勢越發嚴峻,但家人尚且一切平安,希望她在德國好好地生活,他們會想辦法為她寄去生活費和學費的。

海柔心中感動,雖然知道信上字字句句叮囑的都是另一個米婭,而不是她這個假冒的米婭,但是自從母親去世後,再也沒有人用這樣關心的口氣叮囑她。‘兒行千裏母擔憂’這是永遠不變的名言啊!

她突然之間好羨慕那個米婭,至少在這個陌生的國家,還有人在千裏之外關心著她,而自己,卻是孤獨一人。

稍微思索了一下,她也用德文回了信,大意是,請父母不用擔心她的生活,她在這邊一切安好,至於學費和生活費,她可以半工半讀,讓父母保重自己的身體,從寄信的地址,她看的出,信是從中國江蘇寄來的,也就是說這個米婭的老家是在中國的蘇杭一帶。

這信應該不會不會讓家人懷疑了吧,她這樣想著,能夠獨自一個人在外麵生活,可以想象,這個真正的米婭必然是一個在中國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