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楓離開,羅憲將刃芒收盡,佇立於滿是積水的庭院中,“冰極門的蠢貨向來自以為是,從來不把本宗祭祀之主的地位放在眼裏,大師兄今天的做派實在是大快人心。”
洛辰不置可否,女兒家心性稍微心軟一點也是正常。
楊真右手輕撚自己的下巴,沉默片刻,“都散了吧!勿忘了修行!”,他一個人向著自己的居所走去,好似大有心事。
對於楊真與往日大不相同的行止,洛、羅兩人早就看在眼中,互相對視一眼,對方眼中都有話說。
“大師兄行事從來不拘於法理常例,不過今天始終覺得哪裏不對!”羅憲再看洛辰,表示詢問。
洛辰也不無擔憂,深深提氣,“他應該是對會武沒有絕對的信心,所以有些失態。
羅憲揮右拳做奮發狀,“大師兄禦雷功法絕強,依我看就算對上無為、冰極最強弟子也是五五開,我與師妹看法不大相同!”
洛辰再不答話,獨自離開。
羅憲也往僻靜的角落練功去了。
已入夜,楊真坐在榻上打坐,一如往常,並無進展。
遠處傳來撲楞聲音,好像是有鳥兒從遠處飛來。
他睜開雙眼,踱出房門,遠處一隻白色的信鴿飛了過來,徑直飛到他的掌上。
楊真打開信鴿的肚皮,拿出紙絹,正是還沒有歸來的兩位師弟的訊息,平時他們都是與羅憲聯絡,非重大事情也找不到楊真。
紙絹除了寫上明天他們將到河洛城外,另外還寫了一個消息,西洛國各地都出現異像,如金玉穀與焚陽宗數千年流傳的鎮妖燈突的失去光明,極西蠻荒地從地下遁出千丈地龍,蠻荒之人付出數百祭師性命才將其斬殺,都傳說魔宗將出。
另外有人看到有一中年文士如此這般,與師宗相似,出現在蠻荒一邊民村落等等。
洛山的疑似行蹤,三年來已經出現過十數次,四大弟子次次撲空,楊真已經麻木。
西洛乃至大陸各大宗門的鎮妖燈往往因為地域妖氣濃重,偶爾熄滅也不是什麼大事。
比較離奇的是那千丈地龍,論凶惡算不上什麼噬血的魔獸,比它凶猛的妖獸多了去了。
隻是這東西千年前已經滅絕,據傳是上古魔宗所飼,突的出現倒是讓人真的意外,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消息。
楊真回到屋內,打開紙筆,照例回複。
千丈地龍雖與魔宗有關,千年未現,卻不代表就真的滅絕,活於地下也極有可能。
兩位師弟的擔心不無道理,隻是與魔宗相關的事情也輪不到他們陽明宗頭上,楊真但回信叫他們一路小心謹慎而已。
將紙絹書好,塞於木鴿肚腹,另將殘次木靈石扳斷小塊塞進它的肚子,那鴿子還沒有振翅,先看到方圓千丈範圍內又飛起數隻鴿子。
估計青陽各宗都已經收到這個地龍出現的消息。
仍然一如往常,楊真走進那祭祀信物的房間,今天總算可以清靜一刻,再過三個月就是青陽總盟祭祀信物的時候,祭祀完畢就是會武。
往年的常例,會武之前三個月之內,總盟執法長老會時時來堪察信物,就算是本事通天的各大宗主,也絕對沒有膽量前來偷訪。
無為、冰極兩宗弟子從今夜到三個月後來往的頻率會越來越低,而且都是在確定無妨的前提下,確實清閑許多。
“若是這破銅爛鐵三個月之後能夠離開此地,倒不失為一樁樂事!”楊真口中喃喃,心內一個聲音卻告誡他此事絕對不能達成,若是達成,他以死護衛而已。
再看那月冠,極細的光柱從屋頂的琉璃瓦上落了下來,照亮那粗劣的質地,光柱越來越大,月上中天,整個冠的全貌顯露無疑,已經夜半了。
屋外傳來嘀嗒的聲音,接著那光柱突的湮沒,遠處有風,風聲隆隆,看樣子是又要下雨。
隻是這麼一個念頭,楊真突的覺得有點不對,周身好像浸進一道濃烈的血腥氣息當中,大有古怪。
“有古怪!”
“哪是什麼?”
“都別慌張,是龍血鷹,呆在宗門大陣之中,爾等必定無事!”
最後的傳話聲與洪鍾相似,卻是守宗長老從總盟所在的高地上用傳音之法送出。
其時楊真已經走出門外,雖無月光,還好能見一線,尚沒有抬頭向天,卻看到落下的雨滴與平時大不相同,其色赤紅,帶著邪厲氣息。
心中厭惡,雷氣從周身爆出,隨著滋滋的聲響,落到雷氣罩周遭的紅色水滴全數蒸發,隻留下焦臭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