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如海湧,槍戟徐如林。
楊真有想過今天來看熱鬧的人不少,卻沒有想到有這麼多人,青陽總盟來觀戰的弟子少說也有三四萬。
其他人不是不想來,因為他們甩不開手上的活兒。
天機院較武的擂台極其壯觀。
隻因如今的天機院在西洛國已有教習良地名聲,天機院自覺不能墮了青陽地界的威名,它財資又廣,這點門麵工夫還是得做的。
擂台四周十方坐定,唯有西南方向的坐位稀稀拉拉,那自然是陽明宗。
每一方能坐五千人,奧多強令宗內弟子放下手中活路來給楊真助威,可惜的是全宗各種不相幹也湊不出一千五百人。
要不是楊真不許,說不定他去往河洛請些僵屍粉也有可能。
陽明宗弟子都有點寵辱不驚的態度,個個坐定,一動不動,人坐不滿,遠不似別宗那樣嘈雜。
四大弟子甚至沒有與他們的代宗主對視一眼。
楊真找到較武者該坐的位置,坐下閉目養神。
四周十方之上的高台好多人都在看著他。
“這人有點意思!”高台之上,一身著皮衣,一頭金發束起,上麵嚴謹,下麵露出一雙光滑白腿的女子嬌笑。
她旁邊坐一紅衣男子,年齡不到二十,不苟言笑,坐得筆直,“有什麼意思?這人其實有點瘋顛!”
這一女一男正是在天機院修行的弟子。
那女子小腿之上若有氣流,顯然是天份絕佳的風靈根。
這人正是西洛中嵐蒼幻境的內門弟子衛雨嵐,嵐蒼幻境是西洛國九品宗門,宗門入品自然有了高人一等的本錢,這女人看起來卻極有親和力。
她看向旁邊紅衣男子,“怎麼,你該不會嫉妒那小子掌管了你們青陽總盟的信物吧?”語帶調笑,一點都不輕佻。
那紅衣男子臉上一點也不尷尬,“我陳子中用得著嫉妒陽明宗的弟子麼,那信物靈氣早失,我前些年摸得不摸,哪裏有什麼名堂?也就後進弟子把它們奉為神跡。”
陳子中是冰極門內門傑出子弟。
近數百年,天機門在青陽總盟越發坐大,隱隱有自立的意圖,若不是上麵還背著趙青陽這個包袱,說不定搬家都有可能。
另九宗雖然不滿,奈何天機門那些古怪訓練弟子修行的怪法確有效果,九宗也不得不把傑出弟子送往天機門修行。
也有例外,比如說陽明宗、一線血、屯寨數個與天機院無感的地界。
“你也別挑東挑西,先擔心一下你們的信物祭祀宗門會武不到就慘敗的可笑吧!”事不關她,那女子更樂了。
楊真閉目養神,隱隱總覺暗中有人窺視他,毒辣目光如火,看他的人何其多,沒有一雙眼睛有這眼睛的力量,幾乎直透人心。
他張開眼睛,向著師弟妹們笑了笑,接著看到高台後麵的回廊,一雙老眼有精光,雙手抄在懷內,正看著他。
兩人目光相接,對方大有深意。
楊真一個起落,就落到那人麵前,倒惹得看熱鬧的外宗、青陽各宗弟子指指點點。
明輝站在回廊內,背上九環黑刀連一絲光也無,看起來不像是極品兵刃,也隻能說看起來。
“你看到了?別宗都是萬餘人,你們宗門才幾個人?一個化氣不到修為的小年青忝任一宗之主,我看著也實在不成樣子!”明輝似有所指,卻並不明說。
楊真笑了笑,“明長老,你該不會找我?為了說這話吧?”
明輝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我有哪閑心,我且問你,你父親是不是平時喜著藍色,背後背一刀,披發,但從來不用刀?”
楊真心中咯了一下,楊千鶴從不披發,不一定喜歡穿藍色,但印象中穿藍色的時候還真的多,難道兩個人認識?
他神色稍稍停頓。
明輝已經伸手來拍他肩膀,楊真竭力想讓開,那指尖卻似磁鐵般挨到他的肩頭,再也甩脫不得,“你別想多了,我隻是胡亂猜的!”
那老者飄然而去,搞得楊真腦袋亂哄哄的。
又看向煉魂宗方向,人數眾多,五千人的地方坐了七八千人。
煉魂宗內盡是八靈根無一傑出者,若是同等級,控神六級比起練氣六級本就差了半籌,靈根的差距並不是後天能包夠完全彌補。
而今天,那宗內弟子隱隱有這一戰為煉魂宗證名的意圖,
一聲鳥鳴,接著那擂台中卷起風暴,一隻數丈高大金翅鐵羽的鷹鷲落了下來,上麵站著一個清麗女子,頭帶發箍,鬥篷披於頭上,好像不想讓人看到她,卻又剛好能夠讓人看到她的半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