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打扮極其輕減的中年人臉上帶著笑意,搖了搖頭,“老三,話說你棋藝超群,能夠超過你的人實在不多,那散修能夠贏你一局也算不簡單了。”
蕭林吹胡子瞪眼,“老大,我不是給你說過了麼,那貨使的是莫名如手段,我先前連贏他兩局殺得他片甲不留你不是沒有看到,不用說,從明天開始必定讓他丟盔棄甲,摸到棋盤就會想到曾經大敗虧輸的局麵,以後再也不敢下棋。”
那身背十二把長劍的中年人越說越激動,他生平喜好下棋,從出生五六歲的時候就終日流溜於方寸之間,其人在功法道上麵天材卓著,若不是下棋耽誤了許多時間的話,他的功法斷然不是今天這個程度。
旁邊的林軒聽到這蕭林的言語,神色之間微動,又向著那山沿邊上並沒有被劍氣波斷崖之上,那斷崖上有桌、椅、茶焙,平時大多數時候倒是他在那兒坐著,隻因蕭林現在已經極難得找到一個合適的棋友,現在卻被一個與書生極度類似的中年人占據。
目聚神光,大概推測出那小黑點正端著茶杯悠然自得。
萬劍宗地界靈氣充沛,而殺氣凜然,這散修以下棋為名,實際上是坐在這兒滋養身體也大有可能。
“座師,那散修到底是個什麼來路,你們看出來沒有?”林軒對那人的身份產生極度懷疑,他來到萬劍宗數年,過往的散修也見過數個。
要麼都是從劍氣縱橫的地界遊蕩而過,要麼是極其恭敬的到宗門之中下拜貼,要麼遠遠的避開這宗門地界,看都不敢向這邊看一眼,像這散修一般不進宗門,反而下棋一下就是數天的人實在少見。
那打扮極其清減的中年人撫了撫胡須,“這人棋路看似中正平和,其實內裏招法淩厲,有時候甚至是一著得到先機,絕對步步緊逼對手,所以有時候過於冒進反而落了下乘,這就是他不若你蕭座師的原因,不過這個人絕對是個極度高明的劍客。”
蕭林點了點頭,“確實如此,這個人棋力已自成一路,假以時日必定是我的大敵,可惜的是他以強攻強,卻不知道若論狂放暴發力道,我萬劍宗才是宇內第一。”
那蕭林一說這話,身上那狂傲不羈的氣勢立即顯露了出來,可不是空談。
但看到兩位座師這般的動作,林軒再度向兩人輯首,“我林軒十生有幸,得到數位座師的栽培,這一次回到靈劍宗必定會大施所為,讓人知道四上古宗門的神威。”
看到林軒這樣說,那兩位中年人麵上露出得意神色,蕭林更是連連擺手,隻因他覺得萬劍宗是上古四宗之一,九州宗門守護者,到了這種程度的大能,不說是天神,至少是亞神,亞神與凡人爭名顯然不太妥當,“這個用不著,我和你劍奴座師隻是萬劍宗微末存在,不能代表萬劍宗,你小子也是當年青鸞榜上事敗,居然想到自殺,幸好我和你劍奴座師出門遊曆,要不然的話……”
那兩個中年人舊事重提,倒讓林軒極度難堪,可是那難堪與憤慨眼神,卻隱藏到極深處,不能讓人看得出來。
遠方千裏,精氣彙聚,一棵巨木蔭蓋下麵,一中年文士手上端著茶杯,正在覆盤,他目露神光,看向極度遙遠的高處,好像看到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有看到。
海域之西,幽暗不止,任何修行中人到了這地界都會覺得是不是到了世界的盡頭。
那幽暗似浪潮似流光,越往深處,越是五指不能見到,道道煙氣升騰,衝上了天宇之中,那幽暗將近的地界還有一道巨大無比的石柱,上麵寫著數個大字,海之盡頭。
聲聲獸鳴不停的傳出,若是目力達到極致的修行中人,能夠看到那獸鳴是出自於海柱的縫隙地方,影影幢幢,卻是數十道與人類似的身影,那些身影卻又比常人高大,丈餘長的細長尾巴長在它們身後。
渾身上下沒有毛發,偏偏又軀殼纖細,嘰嘰喳喳的聲音伴隨著那些身影瞳孔之中的綠芒慢慢及遠,接著那些身影全數逃散,從逃散的地方升起一道更加鬼魅的身影來。
隨著這一道身影升騰而起,一道接著一道,接連不斷至少有數十道身影不停升起,那些身影彙聚一處,向著光線稍明的地方行去。
越往前行,他們會不停的將背後披著的披風不停收攏,越收越攏,等到能夠看到五指的時候,這數十人已包裹得像粽子一樣嚴嚴實實,看起來極度像異教徒一般。
“好久沒有出來了,這地方亮得,反正讓人極度難過。”當先五六人,其中一人嗓音尖銳,若不是他刻意壓低嗓音的話,估計得讓人大倒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