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再看一眼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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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白陽
每到畢業季，英國倫敦著名的皇家阿爾伯特音樂廳就會搖身一變，成為“老鄰居”帝國理工學院的畢業典禮堂。當震徹心扉的管風琴樂為迎接華麗的銀色權杖進入禮堂而奏響時，所有人肅然起敬，認真體會象征“知識”的權杖的分量。
在英國大學裏，畢業典禮多是學校中最莊嚴隆重的儀式，很多儀式傳統延續超過百年。最古老的要算牛津大學的畢業典禮，形式幾乎完全延續自12世紀，而且仍在使用大部分學生都聽不懂的拉丁語，用嚴格和繁瑣的程序彰顯對傳統的尊重。
美國的大學雖然曆史沒那麼悠久，但同樣重視畢業典禮。南佛羅裏達大學今年開出一項禁令：為了表示神聖、尊重，不準學生們在校長頒發學位證書時用手機自拍。如果有學生“膽敢”違背，學位證書就要被收回。此外，也不許在領證時做出誇張的踏步，或表演動作搶風頭。
除了嚴肅的儀式，畢業典禮上的演講環節則重視“含金量”，美國高校在這方麵走在了歐洲的前麵。美國知名記者和新聞主播查爾斯·吉布森是畢業典禮演講“專業戶”，今年的勞倫斯大學已經是美國第三所向他頒發榮譽學位並邀請其演講的大學；加州大學歐文分校的畢業生更是全體向白宮寄了1萬多張明信片，把總統奧巴馬“請”來做了一場演講；羅格斯大學今年欲砸3.5萬美元重金，邀請前國務卿賴斯發表演講。
理想和現實總是有差距，對那些還沒有簽下雇主的畢業生來說，氣勢恢宏的畢業典禮有點像是一種諷刺。縱然畢業典禮在升值，但在一些人看來，大學卻在貶值。飛速上漲的學費，持續走低的就業率，人們對大學的價值評判標準更加苛刻、急切和功利化。英國媒體稱調查顯示，隻有40%的學生認為英格蘭地區的大學“物有所值”。
另有一批西方學者也在分析高等教育危機，角度卻截然相反。美國文學理論家斯坦利·費希指出，有利於提高就業競爭力的課程蒸蒸日上，而純粹的學習課程日漸衰落，這是一個危險趨勢。他批評以就業率決定投資的觀點——“對學習價值隻字不提，生活質量更是無跡可尋，至於文明，放眼望去，隻見得它自斟自飲的落寞身影。”
價值是多元的，就像生活百味。怎樣品嚐至關重要。1907年，英國曆史學家詹姆斯·布萊斯在美國芝加哥大學的畢業典禮上說，大學真正的價值不在於助人取得一份工作，或是成為某個領域的專家，而在於他們是否在離開大學後還能夠樂享生活。許多年之後，比爾·蓋茨在斯坦福大學提到的“樂觀”，史蒂文·喬布斯畢業典禮上強調“聆聽內心的聲音”，《哈利·波特》作者羅琳在哈佛大學所說“不要害怕失敗”，都是對“樂享生活”的進一步闡述。
教育家竺可楨曾說：“大學猶如海上之燈塔，是社會之光，不應隨波逐流。”是的，走向社會的我們，每天都被冷酷、無趣的海浪裹挾，但還是應該時時回頭看看燈塔，想想畢業那天的心境。也許，演講者堅守理想和不忘初心的主題，才是大學最重要的價值，這讓畢業典禮成為人生珍貴的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