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區,微風吹過,平靜的水波蕩起漣漪,把剛要上鉤的金尾魚嚇跑了,帶著漁夫帽的人眉頭動了動。
身穿寬鬆白色衣服,一雙布鞋踩在濕漉漉的岸邊,若仔細低頭觀察他的麵部,會發現帶些青灰,唇色也不正常,額頭和眼尾的細紋記載了年齡,但是寧靜致遠的眼神和刀子一樣的眉能讓人一眼就能感覺到他年輕時也曾狂放過。
於悅踩著換下的平底鞋安靜站在他身後,靜默了許久,像是在跟他一起等待魚的上勾。
“爸…”很久不都見有魚,於悅興致乏乏,帶著些嬌嗔喊了一句。
於慶山一動不動,半閉著眼睛,像是沒有聽到,直到身後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才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嗯。’
於悅歎了口氣,在於慶山身邊蹲下。
“江總廚快回來了…劉真是個聰明人,知道我什麼意思。”於悅說。
“那不正好。”於慶山終於轉頭看了看自己的女兒。
“您都猜到了?”
於慶山輕咳了一聲兒,喘著粗氣,過了一會兒才平複下來,於悅滿麵擔憂,輕輕為他拍打著後背。
“女兒,要相信自己的眼光,爸爸能看出來,你對劉真寄予了厚望,那就讓他去做吧。”於慶山鼓勵女兒。
於悅今天回來就是為了得到父親的這句話,自己剛接手大唐集團,雖然表麵上看起來雷厲風行,果斷異常,但是隻有自己知道,這是被逼的,要麼自己強起來,要麼馬上被人吞噬。
於慶山慢慢站起來,收了魚竿,指了指旁邊桶裏的幾條鮮活的魚,拉著女兒笑道:“好久沒回來了,中午讓梅姨給你做魚湯。”
於悅像是打了一陣定心劑,這幾天來的焦慮和不安一下子煙消雲散,父親就像是自己的能量源,見一麵就好。
江總廚全名江克泉,自從當了鮮漁盛世的總廚就沒有人再叫過他全名兒,全部尊稱江總廚,在全國也是數一數二的,想要吃他的一餐要麼有足夠大的名,要麼有足夠多的錢,在鮮漁盛世之外,也經常有一些有地位的人經常花大價錢讓江克泉去做一頓,這裏邊兒的內幕不用多說,請的肯定是大佬級別的,說的也大多是一些見不得光的事兒,不過江克泉不在乎,低調歸低調,想賺的錢一個子兒不少。
香港算是常去,孩子在那邊接受英式教育,老婆也總愛在那邊逛,可是這次剛去兩天,就傳來消息說新董事長把金絲廚袍給了一個無名小卒,心裏頓時不淡定了。
這金絲廚袍江克泉從進鮮漁盛世的第一天就想得到,可是想了這麼多年,老董事長於慶山從來沒開過口,誰曾想趁自己不在,於悅那黃毛丫頭就給出去了!
江克泉在香港呆不住了,隔天就定了機票回來了,在魚龍混雜的場合混了這麼多年,腦袋裏要是沒個半斤八兩也不能一直沒被別人拉下來,因此江克泉回來的第一件事並不是衝去酒樓見劉真,而是讓人查了就真的底細,萬一是個有背景的,就算要教訓也要慢慢來。
東西送到麵前,江克泉樂了,看這劉真上位的全過程就像是閨女看的言情小說,一道雞湯豆腐串讓於悅那丫頭看上了,緊接著在美食節白富美救乞丐,劉真的照片就擺在麵前,一副邋遢樣子讓人不想再看第二眼,這於悅是吃錯藥了?
看完材料,江克泉往桌子上一推,起身回酒樓,現在就要去會會那個劉真,嗬,名字都起的這麼廉價。
鮮漁盛世前台接到電話,江總廚正在回來的途中,讓所有人大廳集合,馬上,酒樓熱鬧了起來,打電話通知請假的趕緊回來,早退的趕緊返回,帶孩子的趕緊把孩子送走,當然,漏掉了劉真。
在眾人眼中江總廚廚藝好,這也是他們這麼聽他話的原因,可是其他方麵也都清楚,就是不敢說罷了。
江克泉象征性地說了幾句,喵了一圈沒有看到想要的麵孔,反而高興了一番,上班時間不在,連理由都不用找了。
“我聽說新來了一位厲害的師傅,迫不及待地趕回來想認識認識,不知是哪位?”江克泉裝模作樣一番。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人說話。
此刻的曹明可是憋了滿肚子的火氣,如果到現在都沒有明白過來昨天的所謂大客戶是聯合劉真一起整他的,那就真的蠢到家了,親戚朋友的譏笑昨天晚上撲麵而來,直接被老婆趕出了家門,今天還不知道去哪住呢。
此時不報仇更待何時?曹真假裝想了想,張嘴:“今天好像沒有看見劉師傅啊,是沒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