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月樓的言語,恰到好處的挑起了乾老王妃對於此事的不悅。她的臉色微沉,語氣與剛才相較,也變得微微含怒:“月樓,你說這話並不是小人之行,是為乾王府的祥和顧慮。容秋芙身子差,不能伺候王爺,既然如此,何必讓王爺日日宿在她的院子?”
越思及此事,乾老王妃便覺得不悅,她看看了看站在身邊的曲闌,道:“王爺此時怕是還在王妃的院子,你去告訴王爺,春暖三月,群花爭豔,別老守著一朵。再替老身給容秋芙帶句話,說王爺平日裏公務繁忙,無暇分身照顧她,讓她別耽誤王爺時間,做一個妻子應盡的本分。”
“是,老王妃。”
曲闌從東院離開,直接去了容秋芙的秋院。不出乾老王妃所料,書天欄的確是在秋院,她到的時候,書天欄正陪著容秋芙賞院子中剛剛含苞欲放的木棉。
“老奴曲闌,參加王爺王妃,王爺萬安,王妃金安!”曲闌行禮。因為她是乾老王妃的近侍,秋院的下人在她進來時並未敢攔她。
“原來是曲姑姑,你來此,是否母妃有事?”書天欄見是曲闌,抬手讓她免禮。
曲闌站了起來,神情沉穩,言語恭敬:“啟稟王爺,老王妃知道王爺近幾日隻顧一花的冷暖,覺得有些不妥,所以便讓老奴來勸慰王爺一句,讓王爺多去看看其他開的正豔的花朵。”
說完這話後,曲闌看向容秋芙。她身著淺藍色廣袖流仙裙,身形消瘦如柳,仿佛風一吹便會消散一般,不過臉色確實好了不少,原先蒼黃的肌膚,此時看起來皙白了不少。
“老王妃還有一話要告知王妃。”
“曲姑姑請講。”容秋芙聽到曲闌的話,溫和的一笑,氣度極為的沉靜。
“老王妃說,王爺平日裏公務繁忙,王妃應該做一個應盡的本分,莫要給耽誤王爺的時間,王妃身子差,有禦醫照顧調理便夠了,若是勞煩王爺照顧,那就有違為妻的本分了。”
說完之後,曲闌對著二人又行一禮,退出了秋院。
曲闌的出現,讓書天欄和容秋芙之間的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兩人都未看向對方,也未先言一句,隻是靜靜的站在木棉樹下。
過了大概一刻,容秋芙看向一邊站著的少女,喚了一聲:“青雀,過來扶我。”
“是,王妃!”青雀立刻走到容秋芙身邊,動作輕柔的扶著容秋芙。
如今,她的臉還未完全康複,甚至還包紮著,但是她想回來伺候王妃,便向郡主請求,早些回來。
能讓她有重來一次的機會,青雀真的覺得很幸運,她一定會好好伺候王妃,報答郡主的救命之恩。
待青雀扶住自己後,容秋芙的視線落在書天欄臉上,唇角的笑容安然靜謐:“天欄,母妃既然這樣說了,你便去處理公務吧,今夜也不用過來了。”
“芙兒……”聽到容秋芙所言,書天欄想要說話,卻被容秋芙打斷。
“你不用擔心對雲兒的諾言,我會告訴雲兒你的難處,如今我覺得累了,先回房歇息了。”容秋芙淡淡的說了一句,沒有給書天欄說話的機會,便直接讓青雀扶著她進了房間。
房間之中,因風而起的翡翠珠簾,燭光璀璨,光華落在容秋芙的眸中,似乎水麵漣漪蕩起一般,漣漣其華,輝彩不斷,但是卻涼淡的有些刺骨寒心。
坐到臥榻上,容秋芙伸手摸了摸身下坐著的芙蓉色繡五蝠捧雲團花的錦褥,聲音幽寂:“青雀,今夜給我多準備一張錦被,少了一人,夜裏必然會冷涼不少。”
“是,王妃。”青雀聽到此話,心中不禁為容秋芙抱怨。不過她並未直言,而是在容秋芙睡下之後,去了雲箋閣。
雲箋閣中。
青雀將此事完完整整的稟告給了書雲箋,而書雲箋並未說些什麼,隻是讓青雀仔細著照顧容秋芙。
待青雀離開之後,書雲箋從貴妃榻上站了起來,走到羅漢床邊。望了望正蜷在大紅色冰裂紋錦鍛抱枕上睡覺的蘇菲,書雲箋伸手戳了戳它。
“蘇菲,醒醒。”
“呼,呼。”蘇菲尾巴動了動,不甩書雲箋。
“起來。”書雲箋見蘇菲這懶樣,立刻從它的身下抽出了抱枕,頓時,蘇菲摔到了羅漢床上。
這樣的動作讓蘇菲清醒了不少,它抬頭看了看打擾自己睡覺的人,本來準備咬人,連嘴都張開了,但是一看是書雲箋,它瞬間合上了嘴,到了書雲箋身邊,討好的蹭著書雲箋。
它的衣食父母,能不討好嗎?
見蘇菲這前後截然不同的樣子,書雲箋隻是淡淡的說了兩個字:“諂媚。”
而蘇菲對於這兩個字,仿若無聞,繼續蹭人,繼續諂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