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雲箋一如既往陪著容秋芙用早膳,容秋芙喜歡清淡的東西,所以早膳隻喝粥,而她喜歡吃些麵食,早膳大多是蒸餃,小籠。
吃到一半的時候,書靖幽突然來此,容秋芙便讓人添了一副碗筷,讓他與她們一起用膳。
喝了幾口粥後,書靖幽不知道為何放開了手中的瓷勺,目光望向容秋芙,“娘,雲兒上次未行及笄禮,那這次行及笄禮前,要不要去星月湖邊放河燈許願?”
書靖幽此言一出,書雲箋的身子一滯,辟毒銀筷中夾著的四喜蒸餃“啪”一聲,掉到了下方的白瓷描金邊木棉花紋玉盤中。
她這動作頓時吸引了書靖幽以及容秋芙的關注,兩人皆都疑惑的看向她。
“雲兒,怎麼了?”容秋芙出聲詢問,目光之中帶著擔憂。
“沒什麼。”書雲箋搖頭,對容秋芙笑了笑沒有再說話。隨即,她繼續用膳,心中歎了一口氣。
若不是書靖幽說到星月湖,她都忘了和莫言的約定。但三日早已經過了,莫言會不會已經不再等她了?
可是……
書雲箋想到莫言先前等了她那麼久,如今她完全有理由相信,他還日日在那兒等著自己。
“唉……”書雲箋輕歎了一口氣,決定今日去星月湖一趟。不管莫言是不是還在等她,她都得過去確定一下。畢竟,是她失約了。
再次來到星月湖,這裏的場景與書雲箋前兩次看到的截然不同。第一次,花滿枝頭,緊蹙爛漫,第二日落英繽紛,芳菲滿地,而這一次則是一片幽翠,溫然靜好。
“嫦靜,小黑子,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很快回來。”書雲箋看了看旁側的豐昀息以及嫦靜,聲音溫和。
“是郡主,嫦靜知道了。”嫦靜點了點頭,恭敬的應道。
至於豐昀息,他隻是靜靜的看著書雲箋,目光荒寂平淡:“郡主,我不叫小黑子,我叫豐昀息。”
“我知道,小黑子。”書雲箋忍不住笑了笑,向前走去。
憑借著記憶,書雲箋很快便找到了那個地方,自然也看到了坐在樹下的江翊衡。快速的靠近,在離他還有十多米的時候,江翊衡似乎聽到了聲音,慢慢抬起頭。
“小六,你來了。”
江翊衡看著書雲箋,好看的薄唇上浮現出一抹溫淺而又柔和的笑意。他快速的站了起來,手中抱著一個黃花梨木雕卷草紋食盒。
看著江翊衡,書雲箋注意到,他的穿著與初見的那一日幾乎一模一樣。一件雪白色錦袍,袍上浮著淺淺的梅花圖案,腰間束著一條黑色寬腰帶,腰帶之上並無任何花紋。錦袍之外,是一件黑色薄紗氅衣,輕紗隨著他的動作拂動,悠然愜意。
“嗯,我來了,莫言。”書雲箋走到江翊衡麵前,目光從他的臉上移到他手中抱著的黃花梨木食盒上。“這是送我的禮物?”
江翊衡點頭,慢慢的打開了食盒,露出了裏麵之物,那是一個青玉碗,上麵蓋著銀製鏤空鳳紋蓋子,碗中裝著的東西可以隱約看到,應該是麵食。
“小六,你以花環送我生辰禮物,我還你一碗長壽麵,這不剛好是有來有往?”江翊衡輕笑了笑,目光示意書雲箋坐下。
綠萼梅樹下鋪著一個墨色繡白色茉莉軟墊,看起來很幹淨,下方的灰土極少,應該今日才放在此處的。
坐下之後,江翊衡便將長壽麵遞給了書雲箋。
“這長壽麵剛剛做好沒多久,小六,你趁熱吃。”江翊衡說著,便從食盒中拿出了銀筷遞向書雲箋。
她沒有立刻接過,隻是看了看銀筷之後,又看向江翊衡,笑容溫和而又無奈:“莫言,我如果一直未來此處,你是不是要一直這樣等下去?”
書雲箋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說這個人,是說他傻,還是執著?
對於書雲箋的話,江翊衡隻是輕笑了笑,認真無比的說道:“你不是來了嗎?小六。現在再說那如果,不覺得很無趣嗎?況且,我想等你是我的事,你不願來此是你的事,並沒有任何衝突。”
如此的言語,真的讓書雲箋不知道該怎麼反駁。江翊衡說得對,他想在此等自己是他的事,他的事情,自己又怎麼能夠插手?
“好吧,我不說話,我吃麵。”書雲箋打開青玉碗上的銀製鏤空鳳紋蓋子,江翊衡立刻將蓋子接了過去,放在一邊。與此同時,書雲箋從他手中接過銀筷,隨即便開始吃長壽麵。
輕嚼了一口之後,書雲箋突然想起一事,看向江翊衡,出聲詢問:“莫言,你是不是每天都準備一份長壽麵在這兒等我?”
“不是。”江翊衡搖頭,溫聲回答。“每隔半個時辰,我府中便有人送一份長壽麵過來。”
聽到此話,書雲箋沉默了,她覺得眼前的江翊衡已經快成了她此生最佩服的人了。能夠這樣堅持的人,這世間怕也找不到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