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我父王有過兩任王妃,但北陵青隻會是楚浮的孩子。不是灩來,更不是皇嫂,隻是楚浮,隻有她才是我的娘親。”
北陵青聲音溫柔的訴說著讓書天怡感覺到殘酷的事實,他沒有一點的遲疑,更沒有一點停緩。他知道自己是在打破書天怡最後的幻想,但是在他看來,虛幻的夢境,還是早些清醒比較好。
活在虛幻之中的人,都是在自欺欺人。
說完之後,北陵青望向書雲箋,輕笑了笑,笑容宛若此時一片青碧悠然的七夕林,帶著一種自天上而來的清風雅致。
“敏敏,你送皇嫂回去休息,我去處理一下魏承安的事情。他雖然幫助蕭延嗣害皇嫂,不過終究是個局外之人,也不該因為我們這些人恩怨而死,我會讓派人送他離開。”
“我知道了。”書雲箋點了點頭,走到書天怡的身邊,準備扶她離開。此刻的書天怡因為北陵青剛才的言語,臉上的神情簡直絕望到了極點。
書雲箋知道,書天怡將魏承安當成了北陵征,將腹中的孩子當成自己與北陵征的孩子。可是北陵青的言語,卻是在告訴她,她隻是在欺騙自己罷了。
書雲箋將書天怡送回房間,吩咐鏡玉好好照顧她。見書天怡那般失神,書雲箋又與她說了一會兒話開導她,書天怡這才稍稍好了一些。
從書天怡房間離開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天空之中層層疊疊的雲朵盤桓,映襯著夕陽殘剩的餘暉,白雲仿佛被暈染了一般,變成了絢麗而又短暫的色彩。
在這片殘陽餘暉的照耀下,書雲箋有些漫無目的的走著。書天怡的事情來的太出乎意料,她到現在都有些反應不及。前世的記憶,今生的改變,一切事情仿佛兩條交織在一起,卻又獨立自主的線,書雲箋不知道到底哪個才是事實?抑或是,兩個都是事實。一個前世的事實,一個今生的事實。
微歎了一口氣,書雲箋坐到一邊的靠背欄杆上,雙手抱著雙腿。慢慢的,她將臉埋進膝蓋之間,長發零落在她的腳邊,欄杆上,以及背後。
緊閉的雙眸前,黑暗讓書雲箋很是熟悉。但更熟悉的,是周圍寂靜而又喧囂的聲音。那些聲音很吵鬧,但離她很遠,仿佛是時光縫隙中留下的聲音,能夠聽到,卻又從未聽清過。
書雲箋在這兒坐了很久,直到頭上傳來熟悉的重量她才慢慢抬起頭,緩緩的睜開眼睛。
走廊上的燈籠明亮而又晦暗,加上書雲箋閉目太久,此刻她的視線極為模糊,隻能看到隱隱約約的光芒以及重疊在一起的、奇怪的黑色物體。
書雲箋看見那黑色物體很奇怪動彈著,而它旁邊的一片黑色,隻是很平靜的呆在那兒,仿佛一道黑幕。
“敏敏,你這樣子怎麼這麼像個不經世事的孩子?”北陵青看著神情發蒙的書雲箋,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抬手,將趴在書雲箋頭上的蘇菲趕了下來,隨即手掌擋在她的臉頰邊,為她擋去一邊此時對於她來說過於刺目的光芒。
漸漸的,書雲箋的視線清晰了起來。她看到離她極近的北陵青,心中知道剛才她看到的黑幕便是北陵青身著的玄色錦袍。至於那動著的奇怪物體,是站在北陵青肩膀上的一隻……一隻烏鴉。
書雲箋頓時覺得自己眼睛可能還未恢複,所以極有可能看錯了。她抬手揉了一下,眼前看到的是烏鴉,隨即她又揉了一下,看到的還是烏鴉。
“狐狸,你怎麼帶了這麼一個東西?”書雲箋抬手指著那烏鴉,目光之中滿是詫異。
“爺不是東西,爺是神鳥。”書雲箋的話剛落音,北陵青還來不及說話,他肩膀上的烏鴉倒開始說話了,而且吐字十分清晰,態度極為囂張。
書雲箋這一下完全蒙了,她雖然知道烏鴉可以學人饒舌說話。但可以回答人話的烏鴉,她還真是第一次見。
呆了片刻之後,書雲箋伸手拉下北陵青替自己擋光的手,表情依舊有些反應不及:“狐狸,你從哪兒弄來這東西的?”
這話一落音,那烏鴉立刻在北陵青的肩膀上跺爪子。
“爺不是東西,爺是神鳥。”
“好好好,神鳥。”書雲箋也懶得和一隻烏鴉爭論這個問題,她隻是眼神詢問著北陵青,要他將此事清楚的和自己說說。
隻見北陵青輕笑了笑,手反握住書雲箋的手,拉著她靠近那隻烏鴉。北陵青帶著書雲箋撫了撫那烏鴉的頭,而那烏鴉似乎很享受這場景,親昵的蹭起了書雲箋的掌心。
“這是我回盛京前,楚家下麵捉到的一隻烏鴉,敏敏你仔細看看,它與其他的烏鴉有何不同?”北陵青看了看書雲箋,又側頭看了看肩膀上的烏鴉。
聽到北陵青這話,書雲箋的注意力全部落到那烏鴉之上,開始細細的打量起來。那烏鴉從外表之上與普通的烏鴉並無多大的區別,全身通黑,燈光下可以看到若有若無的藍色閃光。這都是普通烏鴉的特征,並沒有什麼奇怪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