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蕭臨宇,聽著他的話,書雲箋有些忍不住的笑出了聲:“小王爺,我和臭狐狸隻是青梅竹馬,我對待他有別於旁人,是因為我關心他,這與男女之情無關。對於北陵絕,我隻是決定要嫁他罷了,有沒有感情,喜不喜歡,並無所謂。”
說到最後一句話,書雲箋的神色突然安寧了下來。其實,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真的太誇張,因為那一句話,就決定嫁給北陵絕,況且現在北陵絕又沒有對她說那句話,她就算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也無礙。
不過,五年的魂牽夢繞,五年的心痛,讓她根本放不下對她說這句話的人。即使,是她陌生至極的北陵絕。
“是嗎?”蕭臨宇看著書雲箋,有些不知道該如何答她剛才之言。轉而看著周圍的夜色,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良久之後,蕭臨宇看向書雲箋,隨意的笑了笑後,出聲道:“紹敏郡主,要不要和小王去一個地方?這裏有一處風景特別好看。”
“好啊!反正我現在是矛盾的結合體,去看看風景也好。”書雲箋點了點頭,應道。
“既然你答應了,走吧!”蕭臨宇站了起來,走之前,還拿了兩壺梅花釀。他帶著書雲箋到了疏梅山莊後麵的梅園,如今的時節,梅園之中無花盛放,但是卻一片蔥翠,特別是在梅園周圍燈火的照耀下,那一片綠似乎染上了一層延綿的金色光華,美麗而又優雅。
在梅林的中央之處,種著幾棵高達十幾米的桐花樹。到了樹前,蕭臨宇看了看書雲箋,直接道:“郡主,上樹。”
書雲箋被蕭臨宇這話驚了下,目光略含詫異的看了看他。不過她並未說些什麼,隻是聽從了蕭臨宇的話,腳尖一點,幾乎在眨眼之間便登上了桐花樹。
蕭臨宇隨後跟了上去,坐在了書雲箋旁側的樹幹上,將手中的酒壺遞了過去。“紹敏郡主,喝酒。”
“好,多謝小王爺。”書雲箋接過酒壺,飲了一口梅花釀。
目光看向周圍,月色之下,周圍桐花樹上盛開的桐花染了一片黯淡的月華,因為夜色極深,視線有些隱晦,所以此時那一朵朵桐花仿佛一塊塊閃爍著溫潤光芒的古玉,寧雅而又靜然。
抬頭望著此時的月色,書雲箋發現,透過樹葉的縫隙,明月似乎要比剛才璀璨,周圍層雲深淺不一,半遮半掩明月周圍的光暈,天空夜色似乎在月華的照耀下驅散了很多,顯得格外的舒心怡人。
視線往下,書雲箋看到梅園是一片暗晦不明的黑色,剛才走過時燈籠照耀下的璀璨綠華已然不見。不過在一片深暗之中,其中懸掛的燈籠,卻猶如古畫中的幾筆淡墨,隻是疏鬆簡潔的幾筆,便已是幽遠清曠,形神俱佳,將一處平淡無奇的黑,幻化為一片經久難忘的美景。一眼,便是難以忘懷。
“小王爺果然沒有唬人,的確是美景。”書雲箋看了看旁側的蕭臨宇,不過夜色深暗中,她看不清蕭臨宇的神情,隻是能夠看到他的身影罷了。
“瞧瞧郡主這話說的,小王什麼時候唬過人啊?”蕭臨宇對於書雲箋此話,似乎很是不滿。他拿起酒壺,又飲了一口酒,聲音突然變得悠遠起來。
“小王最喜桐花,桐花生長於山嶽之中,人跡罕至;開花時節又受到桃杏、牡丹的前後”夾擊“。既乏”地利“,也乏”天時“,不被人注意。小王想要像桐花落一般,自愜自洽,遺落世事、寵辱不驚,但終究鳳棲梧桐,身為睿王府的小王爺,還是得走上輔君之路。”
蕭臨宇說完,看向書雲箋,他看到的也隻是一個渺茫的影子。他看了一會兒之後,對著書雲箋,道:“其實,小王很佩服九皇叔,這世上怕是再難有人能夠像他那般,接受命運,卻又不屈於命運,看著他,小王覺得他的一生是掌握在他自己手中。而小王這一生,能夠自在逍遙的日子不多了,麵對即將到來的一切,小王心中終究是有些慌亂。終歸還是沒有長大的任性之人,小王還是存有奢望,奢望著能夠逃脫出命運的枷鎖。”
聽到蕭臨宇這段長長的仿佛心事一般的言語,書雲箋隻是淡淡一笑,語氣平緩安然:“小王爺覺得自己還沒有長大,是因為你沒有像狐狸那樣失去過一切,生活中的磨難越多,人越容易長大,相反,磨難越少,便越容易變得幼稚,變得不想接受現實。小王爺並不是無能之人,相反你自小應該也與狐狸一樣,一直在為自己日後要走的路,努力向上。隻是,責任和自由,這似乎是每一個人曾經麵臨的選擇,小王爺如今怕也是這般,有些蹉跎矛盾。”
“是,是很矛盾。”蕭臨宇笑了笑點頭。
“既然矛盾,那就喝酒吧!一醉解千愁。”書雲箋朝蕭臨宇舉起了酒壺,蕭臨宇看了看後,與她碰了一下。兩人就這樣在桐花樹上喝酒,直至天明時分,才相互道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