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含煙這般說話,聽起來像是提醒詢問容秋芙,但她詢問的是容秋芙,提醒的卻是書天怡。
她這話無非是在說容秋芙不尊天垣帝後,讓書天怡這個皇後等容秋芙這個乾王妃。而且,她先前的詢問,更是有強調容秋芙是故意如此行事。
然而,事實卻是,無人來通知容秋芙去往百卉園。想來,是有人暗中使詐吧!
容秋芙自然清楚柳含煙話中深意,而她倒也沒有因此發生一點慌亂。她隻是看著柳含煙,秀麗清雅的臉龐上浮現出一絲寧和沉穩的笑容。
“妹妹,你的婢女來通知姐姐時,姐姐不是讓她轉告於你了嗎?姐姐身子實在不適,恐怕無法來百卉園與皇後娘娘一同賞花,妹妹怎麼如今質問其姐姐來了?”容秋芙溫聲的開口,語調平緩安然。
據她猜測,這麼多女子聚集於百卉園,無非是為了賞花尋樂。而如此多的人,書天怡派人通知時,也不可能一一都通知的到,想來隻是通知了各府管事之人,然後再由管事之人另行派人一一通知。所以,才會造成有人未通知她的景象。
乾王府一切的大小事宜都是由柳含煙掌控,書天怡的人來通知時,她定然是第一個知道的,之後也是由她的人代為通知。自己這樣說既可以推脫,也可以讓柳含煙無法反駁自己言語。
聽到此話,書天怡以及旁側聽到這話的朝中大臣妻妾皆都看向柳含煙,目光微異。照容秋芙所言,那就是有人故意陷害了。
柳含煙反應倒也快,麵對此言,她隻是微微一笑,柔聲說道:“妹妹的婢女並沒有稟告於我,定然是她一時間忘了此事,妹妹當真是對不起姐姐,差點讓皇後娘娘誤會姐姐,實在是大過。”
“妹妹言重了,皇後娘娘是不會因為這種小事誤姐姐,妹妹也不算犯了什麼大過。”容秋芙淡淡的笑了笑,語氣平淡。她轉頭看向一側的書天怡,上前走了一步,輕輕施了一禮。“皇後娘娘,秋芙來遲了,娘娘可別見怪。”
“阿芙,本宮和各位夫人正準備去看百卉園中盛放的並蒂金蓮,你既然來此,就與我們一同共賞。”書天怡對著容秋芙輕笑了笑,眉眼溫和柔雅。她穿著紫華蹙金雲錦鳳穿牡丹長袍,頭戴紫金鳳尾珠冠,容顏秀麗端莊,氣度沉靜雍容。
說完這話之後,書天怡看向書雲箋,溫柔的一笑:“雲兒,你若是無事便去長樂宮看看母後,她見著你定然歡喜。”
“知道了,姑姑。”書雲箋點了點頭,笑容古雅清和。她的目光看向容秋芙,神情輕柔溫和。“娘,雲兒先走了。”
“嗯,去吧,娘如今沒先前那般難受了,你不用擔心。”容秋芙輕笑了笑,溫聲說了一句。
“好。”書雲箋應了一聲,從百卉園出來。
門口候她的玉案看到她出來,立刻迎了上去,見容秋芙並未與她一起,目光不禁轉向百卉園。“郡主,王妃……”
“沒事的,奶娘,娘隻是在裏麵賞花而已。我現在準備去長樂宮看望太後,奶娘先回去吧!雲兒一個人可以。”書雲箋注視著玉案,目光溫和,聲音平緩。
玉案抿了抿,平凡的容顏上有著淺淡的笑容,但那雙幽如暗夜的眸子,卻深曠似海,寥寂至極。“是郡主,奶娘明白了,你小心些,好好照顧自己。”
“知道了奶娘,放心吧!”書雲箋對著玉案笑了笑後,轉身離開。
此時,書雲箋並不知道,在她身後的玉案,眸色幽邃的注視著她,眼底似乎有一抹無法言語的傷痛突然出現,又瞬間消失。
到了長樂宮前,此處的建築讓書雲箋愣了一下。這處宮殿,完全是按照鳳儀宮的格局樣式。
朱紅色的大門上,縱橫九路赤金門釘,中央之處的立鳳蟠龍輔首,似乎連刮痕都如出一轍。門洞上,琉璃瓦出簷,簷下梁上的旋子彩畫,與鳳儀宮上的一模一樣。而宮門前放著的三王獅雕像,也完全相同。
驚訝過後,書雲箋走到宮門前敲門。開門的人與鳳儀宮無異,想來鳳儀宮的下人定然都來了長樂宮。
走在青石板路上,周圍栽種的紫荊花此時已經不留一片花色,有的隻是日光下,微微泛著青碧光芒的綠葉。宮內的侍衛、太監以及宮女的所在之處也與鳳儀宮幾乎相同,這長樂宮儼然就是換了地點的鳳儀宮。
長樂宮的主宮喚作七星殿,殿門前的太監宮女也是書雲箋眼熟的。他們見書雲箋來此,立刻跪下行禮。
“參見紹敏郡主!”
“起來吧!”書雲箋淡淡的說了一聲,目光看向七星殿內。
此刻,太後坐在漢白玉高台上的寶座之上,她的旁側站著一個身穿海水綠錦袍的男子。雖說隔了些距離,書雲箋還是看得清那男子是誰,他正是蕭華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