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秋芙的語氣淡然寧和,如風平時的湖麵一般,未有一點波瀾。她看著唐琬,靜靜的道:“琬妹妹,你說可對?”
唐琬的神情不見一點波動,隻是如剛才一樣的平靜。“確實,有些人確實是糊塗。”
“琬妹妹覺得自己糊塗嗎?”容秋芙接著問道,語調平和的讓人有些猜不透她是隨意,還是刻意。
唐琬沒有再出聲回答,她隻是從紫檀木雕紫荊花太師椅上站了起來,朝容秋芙躬身行了一禮。禮畢後,她看著容秋芙,臉色依舊平靜如初,“王妃,您如此詢問妾身,是否是妾身做錯了什麼事?若是妾身有錯,還望王妃直接指出,妾身必然會好好糾正自己。”
容秋芙笑了笑,揮手示意她坐回位置之上。“琬妹妹說笑了,姐姐沒有這個意思。”她端起茶碗又飲了一口,突然開口道:“既然王爺還沒有來,我給大家說個故事吧!剛好可以打發時間。”
中廳中除了書雲箋,就連書霽良和書蓉蓉這兩個孩子的視線,也在容秋芙說了這話之後立刻轉向於她。說故事,如今這時候到底是要說哪門子的故事?
“娘親說的故事,想必十分精彩曲折,雲兒自當洗耳恭聽。”書雲箋笑了笑,從旁邊的白玉瓷盤中抓了一把瓜子,慢慢的嗑了起來。
見書雲箋如此,書月樓立刻明白,王妃的故事,應該就是今日事情的關鍵。她笑了笑,抬手攏了攏步搖上墜下來的玉珠流蘇,“月樓也洗耳恭聽。”
“好啊,聽娘親說故事。”書蓉蓉雖然隻有十二歲,但也不是毫無心思的孩子,她覺得,她娘親的故事應該就是她被人從疏梅山莊接回來的主要原因。
其他人也都隨意的說了一句,無外乎是願聞其詳,洗耳恭聽這一類的話。
“話說某國某朝,有一王府世子,弱冠後不久便已經承襲爵位,成為一等親王,權勢滔天。他一直心係年少時心儀的女子,所以進入王府的女子,或多或少都有那女子的影子,而這件事情,親王的王妃、側妃、夫人,甚至他的所有女人都知道。有一年,一個婢女因為眉眼相似那女子得到了親王的寵幸,而且懷有身孕,但那個孩子卻被人害死了,婢女自此之後也因為身體有損,不能再有孩子。”容秋芙開口,語氣平靜的猶如慢慢融化的冰河,帶著幾近於無的寒氣。
“作為一個女子,不能再生育孩子的事情對婢女的打擊很大,也讓她開始仇恨王府中懷有孩子的人。這時,王府中的一人故意向婢女透露,有一種藥男子服下會讓女子無法受孕,而這個婢女因為仇恨,所以就遵循這個法子給親王下毒,讓他無法再使女子受孕,由於這婢女是親王的近身侍婢,所以她下毒的事情隱藏了十年都無人知曉。十年後的一日,太醫無意中診斷出親王被下毒的事情,親王大怒,讓他的王妃徹查此事,查出了婢女,也查到了另外一個下毒之人。另一個人是親王母妃的近侍,近侍向親王下毒的原因很簡單,因為王府中的一人以親人的性命威脅近侍。而這人,也就是當年故意向婢女透露之人。”
容秋芙依舊不疾不徐的講著故事,而坐在左側中間位置的辛紅袖已經是臉色煞白。
“親王念著舊情,沒有因為自己被下毒的事情,對自己的婢女以及母妃的近侍下殺手,反而放她們離開,但在她們離開的路上卻有人追殺她們,目的就是為了殺人滅口。”
容秋芙的聲音消失,但廳中卻無人對這個所謂的故事做出任何一句評論。書雲箋是不想說,懶得說,因為這個故事她早就聽過了,再聽一遍反而覺得無聊,隻是故事中,那向婢女透露的背後之人,她很有興趣。
書靖幽是第一次聽說這個故事,雖然聽出這故事的所有曲折婉轉,也清楚故事的虛實真假,但畢竟突然知道了太多事情,這一時間,他是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柳含煙此刻心中滿是憤怒,她終於明白,為什麼這十年她都不能再有身孕?原來,是有人暗中下毒手。
至於其他人的沉默,都是各自有各自的理由。
突然,蘇筌意識到什麼反應過來,目光快速的看向旁邊神色極為不對的辛紅袖。“紅妹妹,你……”
辛紅袖聽到這話,身子一顫,放在腿上的雙手不禁抓住長裙,力道極重。
蘇筌這麼一提醒,其他人也瞬間明白過來,視線一一轉向辛紅袖。麵對這些人的目光,辛紅袖沒有言語,隻是緊咬著雙唇,抓住長裙的手也更加的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