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便是景王府和楚家都有叛徒,而且還應該都是比較有身份的叛徒。景王府暗衛的位置隻有北陵青,景老王爺以及其他的主子才知道。至於楚家的那些高手,他們隻受命於楚家人,景王府除了北陵青沒有人可以命令,但楚家的其他人可以。所以,這種解釋的可能性最高,也最合理。
書雲箋對於楚蕘的猜測,有部分讚同,有部分保持沉默,她對於事情的來龍去脈了解的太少,經過都是從楚蕘口中得知,一切還得等她到了景王府之後再行定論。
到了景王府,書雲箋一下車便疾步走了進去,豐昀息等人緊跟在其後。
走了一段路後,書雲箋突然停了下來,目光看向前方回廊欄杆之上坐著的蕭延嗣。
他穿著茶白色潑墨山水紋錦袍,腰際束著一條淺黃色夔龍紋闊腰帶,寬大的袖袍上隱約能夠看到潑墨鬆柏的圖紋,顯得文雅而又風清。身子斜倚在身後的漆木方柱之上,姿態略微散漫,任意隨便,陽光透過湘妃竹簾中間的空隙落下,光影斑斕,落在他的臉上、身上,有種矛盾對立的妖嬈。
“見過太子殿下。”書雲箋向蕭延嗣問候了一聲,語氣很隨意,聽不出任何的異常。
她行完禮後,玉案等人準備行禮,但被蕭延嗣出聲阻止了。
“你們先退下,本太子和郡主有話要說。”他看著書雲箋,俊美的臉容上依舊是很溫和的笑容,“雲兒,不會連說個話的時間,你都不願意給本太子吧?”
書雲箋看著蕭延嗣,漆黑的眼眸仿佛純粹的黑暗,不見一點光芒。很快,她笑了起來,開口問道:“太子殿下,你這是在拖延時間嗎?”
“或許吧!”蕭延嗣笑著回答。他慢慢的抬起手,動作隨意的轉動手中的東西。那是一個水晶盒子,極其的精致,水晶的棱角折射著透過湘妃竹簾的陽光,光華璀璨炫目。
看到那盒子的瞬間,書雲箋便聽到身後豐昀息有些急促的呼吸聲。她知道,對於豐昀息來說,玄冰盒中的東西便是火焰,可以隨意點燃他恨意的火焰。
“郡主。”豐昀息深深呼吸了一聲,聲音壓抑而又痛苦。他看著書雲箋,秀美的容顏一半在陽光的照射下生輝奪目,而另一半則是在陰影中被黑暗中侵蝕,越陷越深,深的好像黑暗的更深處,地獄的最底層。
他的手慢慢移向腰間佩戴著的風魄,手指在顫抖,心中猶如浪潮般湧動的仇恨在攛掇著他,鼓動著他,就像是引人走下地獄的魔鬼一般,在不停的疑【惑】他。
“豐昀息,你和淺歌先去蘇爺爺處。”書雲箋看了豐昀息一眼,心中不禁歎了一口氣。雖然豐昀息現在能夠直視他滅族的仇人,但他無法直視仇人的同時,直視自己族人被挖出來的眼睛。這些眼睛是詛咒,讓鬼族受到了滅頂之禍,讓豐昀息終生都無法自由,這是蕭延嗣他們親自帶來的詛咒。
聽到書雲箋的話,豐昀息觸碰到風魄的手顫抖了好久才慢慢的放了下去。沒有人知道他用了多大的理智才壓下這股仇恨,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兩人離開之後,書雲箋又讓玉案和楚蕘退到一邊,等隻剩自己和蕭延嗣的時候,她開口了。
“太子殿下,有什麼話便說吧!”
“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蕭延嗣站了起來,慢慢的走向書雲箋。他的腰際佩著一塊麒麟紋墨翠玉佩,一個深黛色繡蟒紋錦囊,錦囊上方是以玉環垂掛,玉環的位置與玉佩相近,行步時極易觸到一起,發出玉石碰撞時才有的聲音。
走到書雲箋前方大概一米處,蕭延嗣停了下來,攤開手掌在她前方。書雲箋看了看蕭延嗣掌心的玄冰盒,又看了看他的臉,“太子殿下,這是何意?”
“九皇叔派人一直在收集鬼族人的眼睛,這應該是為了雲兒你吧!”蕭延嗣說道。
“是又怎麼樣?”書雲箋微揚了揚唇,“不是,又怎麼樣?此事與太子殿下無關,殿下還是不要知道的太多。”
“雲兒指的是剛才那個叫豐昀息的少年嗎?”蕭延嗣轉頭看了看豐昀息剛才離開的方向,眉眼間似乎染了霜霧的雲鬆,格外的靜雅淩然。“他剛才想要殺我,對嗎?”
“對或不對,重要嗎?”書雲箋反問,聲音平靜,“我想這件事對太子來說不重要,太子不過是想找個理由拖延時間,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