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一生死,正邪一瞬間,縱有千般罪過和血債,縱有朗朗天道和人倫,罪惡依舊在蔓延,殺戮依舊不會停止。
為什麼會如此?因為對與錯的界限太迷離,所以被仇恨蒙蔽的人根本找尋不到。
當初的溫楠是如此,一心複仇被世人認為是冷血劍客;如今的葉淙也是如此,為了心中那份塵封很久的血海深仇,選擇了與昔日生死知己恩斷義絕。要說錯溫楠和葉淙都有錯,如果溫楠能被世人認可,那麼就沒有權利去批判如今的葉淙。
或許葉贖惡這番話隻是為了喚醒葉淙那顆即將打敗的雄心,但是至少這段曆史是真的,葉贖惡也沒必要用自己夫人的生死去向自己的親生兒子撒謊。
然而這樣的結果也值得葉贖惡高興,一直沒有勇氣說出來的話終於說出來了,害怕發生事情終究還是沒有發生,葉淙也終於和江湖所有人了斷了一切,安安心心的投身複國大業之中。
在木屋外,溫楠等了很久,然而葉淙卻遲遲沒有出來。
望著天邊的落日,溫楠默默的說道:“葉兄,你的身世你遲早會知道,我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但我希望是非曲直你能自己拿捏。”
看來葉贖惡對葉淙說的那番話,溫楠大概也能想象的到,同樣他也能想象的到將會發生一切,然而一點他不會想到,如今自己還沒有放下心中大仇,另外一個人也走上了自己走過的路。
溫楠繼續守望著木屋門口,期代著那個曾經的葉淙出現。終於在夕陽即將夕暮之際,葉淙走出了木屋,葉贖惡跟在葉淙的後麵。
溫楠看著葉淙,葉淙看著溫楠,兩人久久的凝視,卻都不知道如何開口?葉淙沒有說話,是因為他不知道如何去和溫楠了斷?溫楠沒有說話,是因為如今的葉淙變得更加陌生,然而他眼中的仇恨卻又是那麼的熟悉,或許在上一刻二人還心心相惜生死與共,可是在這刻溫楠看到一個前所未有的葉淙,一個莫名感到可怕的葉淙。
終於溫楠站出來打破了尷尬的氣氛,溫楠說道:“葉兄,如今事情的前因後果你都已經知道,你的身世想必你也清楚了,不管作何選擇?我都希望你不忘初心,這樣我們還是兄弟。”
聽到這句兄弟,葉淙笑了笑,很奇怪的笑容,有藐視同時也摻雜著回憶。
葉淙說道:“溫兄,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了。我想你來告訴我,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做晚輩的是否該手刃仇人?”
聽到葉淙這句話,溫楠大概已經明白了葉淙的意思,隻是他不知道為何葉淙會用如此仇視的眼神來質問自己。
溫楠還是一五一十的回答道:“邪惡必懲,殺人償命,手刃仇人本就是我們分內之事。”
葉淙說道:“好一個邪惡必懲,在這之前或許是我把江湖想得太多美好,把那些刻畫成神的英雄想的過於善良。但今天我發現我錯了,英雄之所以成為英雄,那是因為有人刻意去把他們犯過的錯抹掉,最後他們才成了世人敬仰的英雄。”
溫楠漸漸感覺到葉淙似乎話裏有話,溫楠很不解的問道:“葉兄我不知道為何你會說出這番話?但可以肯定你心中的仇恨似乎是由我而起,請你告訴我真相。”
葉淙說道:“好,那我就把一切告訴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嗎?你告訴了我你所有的遭遇,那是我非常同情你,也很想幫你,同時也為你故事裏麵那些無辜死者感到憤憤不平。然而今天我才發現,其實你的故事我也曾經遭遇,而且是那麼驚人的相似。還記得邊刑魔教二十年前那場滅頂之災嗎?或許在那些自命正義的江湖人士看來,當時魔教所有人都該殺,然而你不知道,當時有一個婦人,她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她沒有錯沒殺過人也沒有害過人,然而她還是未能存活下來。”
聽到這裏,溫楠似乎已經明白一些,同時也能理解葉淙心中那股油然而生的仇恨和憤怒。
葉淙繼續說道:“溫楠,你來告訴我,他們錯沒錯?溫雲峰號稱北孤劍祖,世人眼中的大俠,為何他的劍下會有無辜者的亡魂?”
對於葉淙剛才說的一切,溫楠也是知道的,當年也正是自己父親和段叔叔二人合力剿滅了魔教十長老和數千教眾。 至於葉淙所說溫雲峰殺害了他的母親,溫楠卻不敢相信,然而如今也無法去證實,因為所謂的殺人者和被殺者都已經死去。
想了很久溫楠慢慢說道:“葉兄,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我絕對不會相信我父親會用劍殺害一個無辜的女人,然而我卻永遠無法向你證明他的清白,但歸根究底你母親是在那場惡鬥中身亡,我父親也有推卸不掉責任,你想找我報仇我無話可說。”
葉淙冷冷的說道:“天意弄人啊!你的父母是為我父親所殺,然而你的父親也欠下我一筆血債,這就注定以後我們隻能分道揚鑣,做個你死我活。”
溫楠不知道怎麼去勸說葉淙?或許他也不會在去勸說了,事已至此,或許隻有了斷一切才是最好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