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龍珠的身影很快,就像是一直黑色的狸貓,抬腿落足毫無聲息,又快又穩。相比之下靈兒顯得十分笨拙,有好幾次險些從摔倒,靈兒不由得暗暗佩服,不愧是山裏長大的姑娘。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向寨子頂端走去,寨子裏的人大多已經睡去,隱約還能聽見沉重的鼾聲。由於走的比較壓抑,不多一會兒,靈兒就開始喘了。
龍珠一皺眉,剛想說話,突然聽見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她趕緊拉住正在埋頭走路的靈兒,兩個人迅速躲在路邊的石頭屋子後麵。腳步的聲音越來越近,甚至可以聽見兩個人低低的說話聲音,從聲調上判斷,應該是兩個男人。
不一會兒,角落後麵出現一高一矮兩個人的身影,借著並不清晰的月光可以看出,兩個人都是山民的打扮。大半夜的裝束整齊,一副巡山太保的摸樣,手裏提著柴刀,正哼哼唧唧的溜達。
龍珠和靈兒大氣也不敢出。
高個子說道:“冬瓜,這幾天我總覺得邪門,看來這差事咱倆也不能再做了。”
被稱為冬瓜的矮胖子說話有點甕聲甕氣,嗓門低沉的回答道:“我也覺得是,我娘也讓我趕緊回家呢,可是怎麼跟我二叔說呢。”
高個子接著說“咱們幹了大半年,還一分錢沒給,還不如老老實實的放馬。”
冬瓜說道:“黑川,你別擔心,我二叔不會不付錢的,他主要是擔心的是……”
被稱作黑川的人反問道:“擔心什麼?”
冬瓜沉吟了一下,仿佛有些躊躇,但經不起黑川的一再詢問,於是低低的說道:“我二叔怕的是有人知道,咱們倆名義上是巡寨的,可這地方鳥不拉屎有什麼可巡的?如果有人知道後山有寶貝,那不就糟了。所以二叔想等把寶貝拿到手再說,到時候不會虧待咱們的。現在一下子給了說好的價錢,別人肯定有疑心。”
黑川點點頭,附和著說道:“要說他答應的錢是不少,不過——你說後山有什麼寶貝?不就是石頭嗎?”
冬瓜打了個咳聲,說道:“我二叔不讓問,咱們也別打聽了;對了,你大哥是不是還在馬場裏?天亮找他去喝酒吧。”
兩人商量了一會,又說了一陣,徑自向山下走去,嘰嘰咕咕的不知道又說些什麼。
兩個人說的都是山裏的方言,靈兒聽的熟悉卻不明白。她想問問龍珠,卻發現龍珠蹲在那裏一動不動,若有所思。
“龍珠,他們說什麼呢?”靈兒也順勢蹲了下來。
龍珠從地上撿起幾塊石頭揣在了兜裏,說道:“一些家長裏短的話,不用太在意,你休息好了嗎?咱們接著走吧!”
龍珠反複的思索著剛才兩個人的話,後山有寶?寶貝這種概念太空泛,對於不同人而言寶貝的概念也不同:值錢的東西可以是寶貝,救命的東西時寶貝,餓極了饅頭可比金子值錢;這兩個人口中的寶貝是什麼呢?現在去後山,靠譜嗎?
進寨子的時候龍珠仔細看過這裏的形勢,唯一的一條路就在腳下,貫穿了山頂到山腳。所謂的後山,必然也要從這條路經過,一直翻過最高點。
越往上山風越大,靈兒的長發竟然開始舞動起來,如果是在一個唯美的環境裏,這樣的場景定然吸引人。可是在這月黑風高的山寨裏,長發來回的在自己臉上拍打反而有些可怕。兩人已經越過了剛剛開會的木樓,在往前走,就是在山下看到亮光的古樓了。
寨子最頂端是一片開闊地,不知何年何月修建的甬道和護欄,在夜色中好像是古時候的城牆,一座孤零零的古樓立在那裏,像是衣衫襤褸的破陋士兵。看到這情形,靈兒突然腳一軟,再也起不來了。
“在堅持一下,咱們就快到了”龍珠打氣道。
“我,我害怕”靈兒聲音都發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