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大哥,三個人才花了不到200,你還想怎麼著,對了,你也不送送人家姑娘回家,這男朋友當的。”
潘淼瞟了妹妹一眼:“廢話,她家住通州呢,送她回家,我回來就得幾點了?萬一路上碰上個女流氓,我清白不保啊。”
其實潘炎一直覺得環境和氣氛是一種很玄的東西,比如,在其他的情況下,她絕對不會說出下麵的話,“潘淼,你真喜歡她嗎?其實你不是認真的,以前的那些姑娘你也沒喜歡過,對吧?你還在想著小璐姐吧?”
潘淼扭過頭看著喋喋不休的妹妹,那一刻的潘淼和平時不同,嚴肅,冷峻,潘炎有時覺得或許這才是真正的潘淼。她知道自己正站在雷區的邊兒上,想趟過去看看,可是又不敢。別看她平時對老哥總是張牙舞爪,但隻要看到潘淼的臉一拉,她心裏就有點打鼓,之後,她做了一件很沒種的事,給自己打圓場。“哎呦,我就這麼隨便一說,可能是吃的有點頂,你就當我沒說哈。”說完自顧自的往前走,直到聽到潘淼的聲音:“丫頭,你說喜歡你的,和你喜歡的,你想和誰在一起?”
潘炎心裏有點感觸,二十年來,他們很少涉及這麼有深度的話題,上一次還是十多年前,他倆弄壞了家傳的紫砂壺,秘密商量誰去頂缸的時候,真應了一句時光如水,歲月如歌。她想了想說:“我想和我喜歡的,也喜歡我的人在一起。”潘淼笑出聲來:“哪兒有那麼好的事,如果一定要從裏麵選一個呢?“
“那就我喜歡的吧,我要是喜歡他,就為他做什麼都心甘情願,慢慢的,他就喜歡我了。”潘炎仰頭看著潘淼說。潘淼神色迷離,“你是這麼想的?現實和理想總是有出入,兩個人在一起的基礎其實不是感情,牽扯到感情才痛苦,你不喜歡她卻和她在一起,是她痛苦;她不喜歡你卻和你在一起,是你痛苦。”
潘炎聽了,一時沒有說話,隻是踢著路邊的石子,她從來不知道一向嘻嘻哈哈,各種損話連珠炮一般的潘淼,感情觀就像一部在黃連水裏泡了10年的苦情劇一樣,盡得苦情真諦。她有些難受,從小,潘淼於她不僅是哥哥,更是學習的榜樣,她跟他學不吃牛肉,她跟他學不愛幹活,她跟她學罵人不帶髒字,潘淼就是她可以沒羞沒臊活在世上的一個支撐,而現在,她不想看到他,外表成鋼,內心如渣。
深吸了口氣,她扯住潘淼:“我覺得不是,我不喜歡他和他在一起,是我痛苦,那個人不喜歡我卻和我在一起,是他痛苦,痛苦都是自己作的,世間本無事,庸人自擾之。”路燈下,潘淼的臉忽明忽暗,半響,他竟笑著做了一個在潘炎記憶中他已經10多年沒做過的動作,他輕拍了拍她的頭:“也是一種思路。”
潘炎也笑了笑,她並沒有說,有時你想和你會是有著很大的不同。
慢悠悠地走到家,“你看爸媽。”潘淼指著2樓一扇瀉出亮光的窗戶,在黑夜裏暖光閃閃,依稀可看到窗裏兩個人影。“突然想起一句話”潘炎笑看潘淼:“共話巴山夜雨時。潘淼搖了搖頭,“我也想到一句話。”“是什麼?”
潘淼一臉壞笑:“春宵一刻值千金。”話音剛落,他抬腿就往樓門口裏跑。潘炎邊笑邊追:“你這熊孩子,我告訴爸媽去!”
夢想照進現實,此刻,呃,應該是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