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城南區中心位置,原本是一個中型的商販交易廣場。
而當傑斯到達這個曾經的交易廣場時,卻發現整個廣場的地麵,被一個紅色的圓形陣圖給覆蓋住了。
與符文完全不同的文字與符號,篆刻在這個圓形陣圖的邊緣。
那些捏著活人的黃皮機器人,來到這個巨大陣圖前,一個個排著隊,把那些活人扔進陣法的最中央。
足有十人合抱粗的紅色光柱,從陣法的最中心位置衝天而起。
那些被扔進陣圖的活人,在一聲尖嘯過後,被從光柱中分裂而出的紅光所覆蓋,整個人竟在片刻間被這紅光徹底吞噬,化作紅光的一部分,最後再回到光柱之上。
而在吞噬了這一個活人之後,光柱的那個位置,也變得更為鮮豔紅亮上一些。
傑斯呆住了。
曾經,他在一些描述弗雷爾卓德某些使用巫術的部落文獻中,有看到過與這一幕相似的人體獻祭儀式。
以活人的血肉,通過獨特而神秘的陣法,向他們所尊崇的神進行獻祭,來證明他們對神的尊敬,以此獲得神的青睞,最後得到神賜予的力量。
身為一名皮爾特沃夫的科學家,雖然他承認這塊大陸上,還是有著許多用‘科學’無法解釋得通的現象存在著,但他對於‘神賜予的力量’這一說法是嗤之以鼻的。
然而,當著活人獻祭的一幕真的出現在他眼前時,還是讓他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震撼。
看著那些在紅光中消失的民眾們,最後露出的痛苦而又掙紮的臉色,傑斯隻感覺手中的海克斯科技變形巨錘柄部,仿佛要被自己捏得凹陷下去。
深吸一口氣,傑斯穩住心神,沉著步子,往紅色陣法最中心位置走去。
紅色光柱的前方,靜靜地站著一個瘦弱的男性身影,麵對身邊不斷響起的恐懼的尖叫,悲傷的哀嚎,以及絕望的求救,他如同毫無感情一般根本不為所動。
待傑斯再走近了一些,這個瘦弱的男子緩緩轉過身來。
平靜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如同啤酒瓶底般厚實的玻璃眼鏡片,反射著身後衝天的可怖紅光。
“維克多……”
傑斯的臉上,充斥著凝重之意。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此時此刻,他心中就隻有這樣的一個問題。
雖然他很疑惑,為什麼幾乎皮爾特沃夫所有的防禦力量都在這一刻全部消失無蹤,遠處的皮城北區與東區也沒有任何劇烈的戰鬥聲音響起。
但,此刻此刻,麵對站在這個‘吃人陣法’最前方的維克多,他心中卻隻餘下這樣的一個簡單問題。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維克多。
這個戴著眼鏡,在祖安中層的機械工坊裏當學徒時期,就早已名聲大噪的青年人,是他傑斯在科魔學院這麼多年來,唯一一個發自內心欣賞的海克斯科學家。
嚴謹卻不失激進的靈感與理念,在海克斯機械科技一途上無可非議的造詣。
在很多時候,他感覺自己與這個青年人之間,有著與其他科學家們之間完全都沒有的那種心心相惜之感。
與維克多的合作,也是他在科魔學院的那麼多年來,最為愉悅的時光。
除了在對待‘道德’這兩個字上的分歧,他覺得維克多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他傑斯的人。
同樣的,他覺得自己在維克多心中的地位,應該也是相同的。
然而眼前的這一切,那些不斷被扔進紅色陣法的最中央,被紅光徹底吞噬了存在、瘋狂尖叫著、哭喊著的皮城民眾,卻讓他覺得心中壓抑到就快要喘不過氣來。
“為什麼?”
兩人間良久的沉默過後,維克多還是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