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可超市的大門卻再也沒有出來一個身影。
柯子墨頹然地癱在位置上,麵色慘白。耳邊,似乎還回響著然然臨走時關心的話語;手心,也明明殘留著然然發間的柔軟。可是,突然之間,仿佛什麼都沒有了,心裏空洞地厲害。柯子墨死死地盯著超市的門口,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葉安然會這麼突然地離開。
周圍吵吵鬧鬧的,柯子墨卻什麼也聽不見。隻是呆呆地透過車窗,看著遠處。他在祈禱,祈禱然然會無事。然然從小就鬼靈精,一定會沒事的。她隻是又調皮了,想要逗逗他,想讓他注意她、關心她,才故意躲起來的。
一定是這樣!仿若自言自語般,柯子墨一遍又一遍地對自己說著。似乎隻有這樣,心才不會那麼痛,這一切才不會是現實!
“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逃出來的一個男子有些愧疚地建議到。作為一個領隊,葉成君做得很成功。遇到危險時,總是站在最前排,而分配物資時,也不會因權謀私,讓自己或親近的人多分點。
這次行動,若不是他們到後來慌了心神,紛紛隻顧著自己逃出來,葉領隊他們或許也不會有事。現在於情於理,他們都應該進去看看,即便結局不好,也無愧於心。
“哼!說得輕巧,若是有這個心,怎麼之前隻顧著自己逃出來,沒想著要進去看看?”男子的話剛說完,就遭人一頓不陰不陽的諷刺。就連戰鬥力那麼強的葉成君等人,都折在這個超市裏,那他們這些人進去,不是送死嗎?
“當時、當時,不是情況,情況危急,才慌了、慌了神。”在這麼多人麵前被諷刺,男子的臉瞬間脹得通紅。支支吾吾地辯解完,就縮在人群裏,不再說話。
“要我說,若不是有人貪心,有了物資還想要更多的物資,也不會遭此橫禍。”瞥了一眼柯子墨所在的位置,中年少婦捋了捋滑下來的額發,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不好好地趕路,竟然還想著收集物資。想到剛剛這些人進入超市時,自己在外麵的擔心受怕——生怕被那些不長眼的喪屍襲擊,中年少婦就一陣解恨。讓你們收集物資,現在好了吧,連命都沒有了。
“對,對,他們自作自受,關我們什麼事?明明物資還管到好多天,若不是他們貪得無厭,也不會丟了命。現在遇到危險了,就想讓我們進去看看,怎麼?我們的命就不是命?”被中年少婦一煽動,人群中本就膽小如鼠的人紛紛響應。
一番話說的冠冕堂皇,義正言辭。仿佛葉成君等人之所以會這樣,完全是他們自作自受,根本就不值得他們再關心一毫。壓根就忘記了,是誰,在末世的日子裏帶著他們一路走到今天;又是誰,在危險來臨時,總是站在他們的前麵!
人,有時候即使這麼複雜。若是葉成君站在他們麵前,便是借他們十個、八個膽,他們也不敢說出一句不敬的話。倒是恭維之言信手拈來,一句不脫一句。可是,一旦葉成君不在了,像現在這樣生死不知,他們心裏的不滿,抱怨,便瞬間升騰起來,仿佛葉成君做了多大對不起他們的事。
“過了這麼久,成君他們還沒有回來,也不知道怎麼樣了。”見人心已經渙散到一定地步,柯震南抓住時機,當機立斷地安排好大家接下來的行動,“我先帶幾個人進去看看,不管怎樣,成君也是我們的隊友。和大家相處了這麼長的時間,於情於理,都要進去看看,說不定還可以救下他們。”
一番話說得甚是高明,即表達了自己的仁心,又將葉成君說得似是而非。早在和葉成君相遇時,柯震南就不滿葉成君隱隱成為隊伍的領頭,而他卻隻能在他們小隊裏說得上幾句話。明明他的起始點比葉成君要高許多,為什麼葉成君要永遠壓上他一頭,末世前是這樣,末世後還是這樣。
初始得知葉成君沒有從裏麵逃出來時,柯震南一顆心就提到嗓眼上。現下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他們一行人還沒有出來,看樣子是真的永遠也出不來了。想到這,柯震南就差點壓抑不住自己的激動心情,仿佛看到他執掌整個隊伍的那一刻。隻不過,柯震南行事謹慎慣了,即便如此,也不放心,想要進去親自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