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點了點頭,葉安然甜蜜地嗯了聲。捏了捏柯子墨有些冰涼的手,葉安然有些心疼。這個笨蛋一定是因為擔心弄醒她,才這麼一直坐在輪椅上,也不知道就這樣坐了多少個時辰。“快點到床上睡會吧。”邊說著,葉安然邊欲起來,想要扶柯子墨到床上去。
按住葉安然欲要起來的動作,柯子墨無聲地拒絕葉安然的幫忙。利用手臂的力量,柯子墨以輪椅的扶手為著位點,支撐著身體慢慢地站起來,然後一個轉身便坐到床上。
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柯子墨有些放鬆。這些簡單的動作,他空閑時間都會堅持練習,現在已經很熟練了。
“快點睡吧,”擺放好枕頭的位置,葉安然自覺地向裏麵移了移。等柯子墨姿勢規範地躺好後,葉安然才貼了過去。腦袋窩在他的肩窩,一隻手伸到被下習慣性地搭在他的胸膛上,而一雙長腿更是如絲線般纏在柯子墨的腿上。
車禍後,柯子墨的雙腿就一直處於冷冰冰的狀態。即便蓋著最暖和的被子,早上起來的時候,也是感覺不到任何的溫度。有時遇到下雨天,或者天氣變化較大時,更是整宿整宿地疼。葉安然自和柯子墨睡在一張床上後,不久就發現了這個事,於是每晚就養成了喜歡用腿纏住柯子墨雙腿的睡眠習慣。
柯子墨摟緊葉安然,並沒有問她究竟是做了什麼夢,連在現實中都哭得那麼絕望。那些不好的、永遠不會發生的事,他隻希望她永遠都不會想起。她隻要記住那些好的、開心的事就好了,剩下的就交給他。即便他不濟,也有葉叔在後麵頂著。
葉安然昏睡了一天一夜,柯子墨也在邊上坐了一天一夜。此時,聞著她身上獨有的氣息,不過一會,柯子墨便沉沉地睡去。而躺在柯子墨懷裏的葉安然卻是再也睡不著了,就著月光和燈光,一眨也不眨地看著柯子墨。
她不知道別的情侶在一起相處時,是怎樣的情景;也不清楚他們在麵對另一半時,是怎樣的情懷。她隻知道就這麼看著柯子墨,她就覺得一顆心很靜,靜到整個世界有他一人便足矣了。
前世的她,除了她自己,沒有愛過任何人。她不知道怎樣才算是愛上一個人,也不知道怎樣才能愛好一個人。但她清楚,她不想沒有他,也不能沒有他。她想對他好、想把過去虧欠他的都補上,更想把那些加諸在他身上的不公、苦難、屈辱剔除出他的世界。
手,眷戀地撫上他的額頭、眉眼、鼻子、嘴巴,像是永遠也看不夠般,葉安然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模擬著他的容顏。或許,她還在不安吧!即便知道這是一個夢,她還是擔心它會成真。
他們的開始,或多或少,都因為她看到了他以後的強大。因為這份不純粹,所以她心虛,她做不到完全地理直氣壯。即便,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訴自己,她現在對他的感情百分百真實。即使他以後一直這樣,她也會甘之如飴的。可是,她還是過不了她心裏的那一關,麵對這份感情,她總是有種愧疚。
“阿墨,”低低地呢喃出聲,葉安然將臉輕輕地貼在柯子墨的臉上,感受著他近在鼻翼的呼吸。
她想起了記憶深處的小時候,那時候柯伯母還在,阿墨還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皮小子。有一次,他調皮,帶著她一起躲在幼兒園的雜物間裏,後來卻被值班老師不小心鎖在裏麵。那時的雜物間裏也是像現在這樣,有光卻昏暗,他們靠在一起縮在幾塊畫板後麵。
因為嬌氣,擔心被蟲子、老鼠咬,和想象中妖魔鬼怪吃掉,她一直害怕地抽泣著。當時,隻比她大兩歲齡三個月的阿墨,卻像個勇士一樣把她抱住懷裏輕輕哄著。
直到現在想起,她還記得他當年說過的話,他說,“然然不怕,然然不怕,你看,你窩在哥哥的懷裏呢,即便有東西咬你、吃你,也不用擔心,有哥哥在外麵護著你呢。”年幼的她聽到這裏,瞬間不哭了,不過一會,便窩在他懷裏睡著了,隻留下他一個人麵對這無盡的黑夜。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都長大了,甚至她都忘記了他們過去一起長大的日子。可是,躺在他懷裏,即便他是個什麼也不是的普通人,她還是有一種被保護的心安。這種鐫刻在靈魂深處的感覺,即使記憶忘卻了,也不會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