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人出了城,便沿著一條小路往念慈山的方向走去。
念慈山是坐落在月光穀地邊緣的一座小山。念慈,即為銘記恩慈之意,故有:念慈山。
此時,正值鮮花盛開的旺季。小路的兩旁,星星點點地長滿了形狀奇怪、顏色各異的小野花。花叢中,成群的蜂蝶翩躚起舞,相互嬉戲。微風徐來,淡淡的花粉在風裏散開,閃爍著瑩瑩的光,傳來一陣陣的幽香。
唐嫣雪在前麵慢慢地走,相隔兩米,陸寅飛笑吟吟地跟在她的身後。
這一路,二人誰都沒有說話,更是辜負了這大好的旖旎風光。那唐嫣雪心裏隻打小鼓,一想到早晨發生的事情,她的臉立刻紅得就像那六月裏墜滿枝頭的紅櫻桃。
“臭流氓!”她的心裏這樣罵道。旋即,臉上一紅,那顆埋在堅挺的胸脯之下的小心髒又“噗通噗通”地跳了起來。
那陸寅飛此時也沒有心情觀看路邊的風景。自從上次在郊外,唐嫣雪撲倒在他的懷裏哭泣的那一刻,他的心裏就多了一絲憂愁。清風吹過,唐嫣雪一身潔白的衣裙如蝶兒一般翩躚翻飛。陸寅飛望著唐嫣雪這個小妮子的嫋娜的背影,那笑吟吟的臉龐逐漸收斂,卻掛上了一絲淡淡的說不出的哀愁來。
“唐小姐。”陸寅飛說道,“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唐嫣雪似乎沒有聽到陸寅飛的問話,過了許久,她才輕聲答道:“到了你自然便知道了。”
說罷,她的臉上又是兩片飛紅。
此刻,陸寅飛心中也是一陣納悶。以前的那個整日裏咋咋呼呼的野蠻丫頭哪裏去了?如今,卻變得如此的溫文爾雅。這一突然的改變,著實令陸寅飛不太適應。
陸寅飛嘴角一彎,便輕輕地搖起了頭來。
確實如此。自古,女人便是一種讓人永遠猜不透的物種。前一刻對你笑,後一刻便開始對你哭了起來;前一刻還罵你“臭流氓”、“臭無賴”,這一刻卻變得如此溫柔。
那唐嫣雪的心裏此刻在想些什麼?這不是任何一個男孩子能猜測得到的,更何況是這個傻蛋小子陸寅飛?
陸寅飛望著唐嫣雪的婷婷倩影,輕輕歎了口氣,又是一陣搖頭。
不一會兒,唐嫣雪和陸寅飛便等上了念慈山的半山腰。
在一片平坦的開闊地上,立著一片氤氳的竹林。此刻,早晨溫和的陽光還不足以驅散籠罩著竹林的隱隱霧氣。這果然是一處絕妙的境地,清風吹的竹葉沙沙作響,林立的竹身秋千一般搖曳。
“呼——”
陸寅飛張開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頓時,一股清新的空氣進入他的肺腑內,他臉上的憂愁一掃而光。
片刻,唐嫣雪一下便鑽了竹林裏。
“等等我,唐小姐。”說著,陸寅飛便追了上去,進入了竹林。
他們穿過那片竹林,眼前豁然開朗了起來。不遠處,一座古舊的墳墓孤零零地坐在這片開闊地的中央。
唐嫣雪看到那座墳墓,背影微微一顫。
隻見那墓碑上寫到:“愛妻 唐李氏婉君之墓”。
唐李氏?難道……難道在這墓裏躺著的人是唐嫣雪的親人?不錯,這墓主人便是唐嫣雪的生母。
“娘。”隻聽唐嫣雪這樣喚道。她的聲音裏充滿了悲傷,陸寅飛聽了,心裏也生起一陣難過。
“娘,你還好嗎?雪兒想你了。”說罷,那小妮子的眼中流下了兩行清淚來。
這還得了?身後的陸寅飛看到如此悲戚的此情此景,也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這一突然的變故,讓唐嫣雪也始料未及。她心想,這是我娘,又不是你娘。你個臭流氓倒是哭啥?唐嫣雪皺著眉頭望著“哇哇”大哭的陸寅飛。
“喂!臭流氓。你倒是哭啥?”
陸寅飛也不回答她,隻是“哇哇”地大哭,甚至比先前更厲害了。
不知過了多久,陸寅飛終於不再哭了。他用手抹幹臉上的淚水,看著墓碑,不發一言。
“喂!臭流氓!這是我娘,你倒是哭啥?”唐嫣雪又問道。
“我……我……我想我娘。”陸寅飛說著,似乎又要哭起來。
陸寅飛從小就沒有了雙親,是爺爺把他帶大的。此刻,他看到唐嫣雪娘親的墳墓,便想到了自己的母親,心裏頓時難過了起來;可他又想,唐嫣雪還能到她娘親的墓地前來祭拜,而他卻連自己娘親的墓地在哪裏都不知道,於是,陸寅飛便“哇哇”地大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