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峰口中湧血,說道:“是墨圖那個王八羔子!是他給老朽下了毒……”
如今,陸寅飛才恍然大悟。那墨圖是名高階藥師,他若要出手,自然是用毒。原來那夜墨圖率領眾人來到圖書館,因沒有摸清楚血方裘的修為到底恢複了多少,所以心生忌憚不敢貿然行動,於是墨圖讓眾人先守在圖書館外,自己一人帶著一個隨從先走了進去。
墨圖突然的深夜造訪,固然令程峰感到奇怪,然而就在二人閑談之時,墨圖衣袖一揮,程峰已然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血方裘的毒剛被清除了十之八九,體質尚弱。之後,墨圖一聲令下,圖書館外的眾人紛紛湧了進來,衝進三層密室,抓住了血方裘。
程峰雖然失去了行動的能力,然而他還能開口說話,他本是“術青木”程術的座前大將,生性猛烈,看到血方裘被墨圖抓住了,自己又被用下三濫的伎倆施了毒,自然是怒不可揭,於是,從祖宗、爺爺、奶奶到墨圖的親爹親娘,都被程峰狠狠罵了個遍。
墨圖惱羞成怒,一聲令下,眾人紛紛把那程峰的衣服脫了個精光,然後把他吊在了木架之上。程峰並不懼怕,瞪著墨圖依舊破口大罵,程峰每罵一句,墨圖便用刀在他身體上割一刀。如此,程峰渾身上下便被墨圖狠狠割了一百多刀,鮮血淋漓,猶如受過了“淩遲”的刑罰一般!
墨圖一遍割,一遍猖狂大笑:“程峰啊程峰,都說整個獸靈大陸隻有‘術青木’程術才能治得了你的這張嘴,我卻不信!今日,我要紮穿你的心,讓你再也說不出話!”說罷,墨圖手起刀落,一把鋒利的匕首猛然刺進了程峰的胸膛,然後手腕又翻了幾下,瞬間程峰的左胸口破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窟窿。
血方裘雙目緊閉,麵無表情,並不言語。而他與程峰朝夕相處三十年,又豈有不疼惜之理?此時,敬佩之情更是多餘疼惜,血方裘由心敬佩這位跟隨了義兄程術南征北戰多年的錚錚鐵漢!古語曰:成王敗寇。今日既已落入賊人之手,自當無話可說。
程峰一陣痛苦的慘叫,口中噴血,已然再無氣息。隨後,墨圖便率人綁著血方裘離去了。
然而眾人離去之後,程峰並未死去,隻因他的心長偏了,並非如常人一般長在左側,而在右側!即便如此,程峰也已身受重傷,更加上肺腑器官等多次已受到嚴重的摧殘,按道理,他已是活不過多久。然而,他心中有一個信念,那便是他深信陸寅飛一定會來,他一定要將此事告訴陸寅飛,因為隻有陸寅飛才能救得了血方裘,挽救扶疏王國!
正是程峰心中的那團火焰雖然微弱,但依舊沒有熄滅,他終於見到了陸寅飛。
“小崽子,程爺已……已去花缺城多日,至今沒有聯絡……恐怕如今,血爺已被墨圖帶到了霄戰處……你是打不過霄戰的……惟有先去花缺城與程爺……彙合!”說罷,程峰一口氣上不來,吐了一口鮮血,便已然斷氣了。
“程前輩!”陸寅飛心中悲痛欲絕,他恨不得將那墨圖與霄戰千刀萬剮。掛在陸寅飛耳朵之上的那條小赤蛇——鬼兒,此刻也早已淚流滿麵,冰涼的淚水順著陸寅飛的耳根流下,流進脖頸裏。
陸寅飛雙眼血紅,頭顱埋在陰影裏,脊背不停地發出劇烈的顫抖。
“我要你們死!”他狠狠說出這一句話,便抱起程術的屍體,大步離去。
陸寅飛在圖書館附近的小樹林中找了一處僻靜的地方,把程峰的屍體安葬了。此時,他的情緒已穩定了下來。
“血前輩雖然被霄戰抓去了,但是一時半會還不至於有生命的危險,因為霄戰在沒有得到獸血一族的秘密之前,是不會取了他的性命。當務之急,應當先去花缺城與程術會合。”
想到此,陸寅飛便匆匆離開了小樹林,往學院宿舍趕去。盞茶的功夫,陸寅飛便已到了宿舍門前,但是此時已是深夜,隻見宿舍大門之上已經落鎖。
這鎖倒是難不倒陸寅飛,雖然那鎖已注入了術師的符咒,但是以現在陸寅飛的修為,一掌也就可將其斬斷,然而那樣勢必會製造出很大的聲響。如今,學院之內依舊很平靜,看來那墨圖並沒有發現,他已經搗毀了他的煉化密室,並且殺死了玄敖與常豹。
“此地不宜久留,若耽擱過多的時間,恐怕墨圖早晚會發現。若到那時,就算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正在陸寅飛一籌莫展之際,耳邊傳來了奶聲奶氣的聲音:“寅飛哥哥,我去找嫣雪姐姐。”說罷,那條小赤蛇身形一閃,已化作了一隻小老鼠,落在了地上,可那老鼠長的極其可愛,大大的眼睛,完全不似平常老鼠一般的賊眉鼠眼。
“吱吱——”小老鼠直起身子,蹲坐在地上,兩隻毛茸茸的前腿在空中舞了幾下,身形一躬,就從宿舍大門的門縫裏鑽了進去。
陸寅飛往著小老鼠可愛又伶俐的身形,嘴角一彎,臉龐之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