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被虐(1 / 2)

這夜注定不是一個太平的夜晚。

夜涼如水,月朗星稀。

街道上寬闊寂寥,初夏的夜風吹得路邊的樹枝“嘩嘩”作響,各個深宅侯府的燈籠已次第熄滅。

子時正,燕淵如約出現在城北的沈氏舊宅裏。

周圍靜寂深深,陳舊的宅院裏沒有一星燈光;以他敏銳的聽覺,也絲毫感覺不到人氣。

燕淵的心陡地下沉。

那人約了他,卻又故意爽約,仿佛是在貓戲老鼠。

那人最是喜歡玩這樣的把戲,明明可以一招得手的事情,偏偏要生生耗盡你所有的力氣,最後再將你打入地獄,恨不得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那人對付秦家的手段便是如此。

當時他陪著秦國公去了南豫,卻沒想那人竟在短短時日內連殺秦家三位主子,最後竟連匆匆返京的國公爺也中了他的算計,差一點死於非命。

隻怕留下國公爺一條性命,也是為了逼問他一些事情。那人自私、冷血、狠毒又無情,他連嫡親的侄子也舍得殺害,真正是沒有一點人性。

母親落在這樣的人手裏,真的還有活路嗎……

燕淵額角隱隱滲出汗來,心裏的恐懼害怕已經到了極點。

幸好這樣的煎熬並沒受多久,黑暗中忽然傳來一個陰測測的冷笑,“好!好!真不愧是個孝順的好兒子!”

燕淵心神猛地一震,急忙抬頭四處張望,“師父,是您嗎?”

盡管心裏已經打定主意要與他翻臉,表麵上的作態還是表現得恭敬又有禮,“師父,請受徒兒一拜——”

燕淵說著,毫不猶豫朝著黑暗中的某一處伏地拜倒。

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可是事情已經到了緊急關頭,就算膝下隻剩下根稻草,隻要這根稻草能救母親的命,他也跪就跪了。

彎彎的下弦月此時已經落到了樹梢後麵,被樹枝樹杆一擋透出模糊的一團光影,卻依然什麼也看不見。

這一跪直直跪了半個時辰,黑暗中終於緩緩走出一個帶著銀灰色麵具的人,慢慢踱步走到他麵前。

燕淵沒有抬頭,依然恭敬無比地伏在地上,深深叩首不起。

這人從來就好這口,永遠喜歡高高在上睥睨眾生被人頂禮膜拜的感覺。

為了享受這種感覺,他不惜用盡一切手段,利用一切可利用的,犧牲一切可犧牲的,從而營造出那樣的錯覺。

他已經半瘋半魔了。

銀灰色麵具人負手定定地瞧了他半晌,忽然快速伸出右腳狠狠地踩在燕淵伏在地上的左手背上。

燕淵吃痛,卻不敢縮手,心裏隻奢望他發過這通脾氣後,能把母親放回來。

這人從來都喜歡淩、虐別人,別人越痛苦,他仿佛就越開心。他就是一個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的魔鬼!

燕淵的左手已經痛得麻木,反而沒有先前那種鑽心的疼痛讓人難受了。

銀灰色麵具人終於鬆了腳,卻又猛地抬起腳,一腳將燕淵的身子踹到了對麵的牆上,又被牆麵的反射力道彈回到地上。

燕淵忍不住一聲痛呼。

將將愈合的傷口全都崩裂開來,豆大的汗珠混著鮮紅的血液從各個傷處急湧而出,空氣中充溢著濃濃的血腥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