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淵咄咄逼人的目光看過來,他那樣坦白,那樣誠摯,而又那樣的霸氣,竟讓秦玥的心在瞬間柔軟得一塌糊塗。此刻她好似忘了先前在葫蘆鎮裏恨他恨得要死,因為恨他不想麵對他才決定深夜離開,卻沒想到會在此時此地聽他說出所有的隱秘。
他竟是毫無保留地,將所有的隱秘都坦承在了自己的麵前。
秦玥心裏的震憾已經到了極點。她隻得沉默,不知該以怎樣的心態來麵對這個把所有隱秘都分享給了自己的少年。
他這樣不管不顧地敞開了一切,無疑已經將他自己一絲不、掛地暴露在了自己麵前。這樣的信任,即便是鳳琛,也不曾給過。這樣深沉的信任,她又怎能承受得起?
又一陣風吹過,燕淵大病初愈的身子竟有些微地顫抖,他抖著發白的嘴唇,眉目裏全是笑意,輕舒了口氣道:“我將所有的一切都對你坦白,並不是想逼你做什麼決定。我隻是很想認真地對待你,認真地履行我對你說過的每一句話。我曾經說過,無論如何,我總不想欺騙你的。”
秦玥恍惚記得,他的確這樣說過。
他也確實做到了,有時候即便不能說出實情,他寧可被自己厭煩,也總不肯說一句假話來騙她。
燕淵,你何必如此。
一時間,秦玥心裏沉甸甸地,像壓了無數塊巨石,沉得她喘不過氣來。
燕淵在說完這些話後,整個身子忽地前傾,隨即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來。
秦玥頓時臉色大變,急忙上前扶住,一邊大叫:“六月——”
六月忙從樹影裏閃出來,疾步坐到燕淵身後,再次給他輸送真氣。
好一會兒,六月才吐出一口長氣,擔憂地道:“小姐,燕公子傷勢嚴重,如若再不及時醫治,隻怕……”
後麵的話她沒有再說,可是秦玥已經明白,她忙擺了擺手,歎了口氣說道:“那先回葫蘆鎮吧!”
眼下也隻好如此了。
六月也跟著歎了口氣,幫著秦玥把燕淵扶上馬背,三人正準備折返,就碰到緊追而來的蘇家兄弟。
兄弟倆對望一眼,舒了口氣的同時眼底又浮現出擔憂。顯然少主的傷勢他們心裏都清楚,可還是由著少主親自追了來,雖然阻住了五小姐的離開,可他自己的傷勢也就更嚴重了。
秦玥沉默地看著蘇家兄弟將燕淵抱到他們的馬背上,直到他們催馬離開,也沒有多說一句話。
顯然,她和六月的離開,這些人早就知情,卻是得了燕淵的吩咐,沒有大張旗鼓地阻攔她們。他這人就是如此,總喜歡把自己置之於死地,至於能不能後生,那就要看別人對他的心意了。
這一點,他和鳳琛一樣,都是不要命的賭徒,到底是親兄弟哪……
重新返回到葫蘆鎮,秦玥並沒有回客棧,而是吩咐六月直接帶她去了葫蘆山的那個山埡口。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慧覺應該還在那裏。
果不其然,秦玥隻在山埡口停留了一頓飯的工夫,慧覺就悄沒聲息地出現在她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