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整個白天,燕淵都在去與不去中糾結,臨到夜裏亥時也沒拿定主意。
秦玥卻已經單獨上山了。
燕淵把心一橫,到底還是跟了去,卻在山埡口被慧覺攔住了。
“你別去,秦五小姐不是一般的小姑娘,她肯定有法子應對,你跟去了反而壞事。”
燕淵還想要爭辯,慧覺直接一個手刀將他拍暈,扛去了他棲身的破廟。
秦玥此時已經見到了那人。
他仍是一身黑袍,臉上戴著銀灰色麵具,隻露出一雙陰摯的眼睛,看人的眼神總是帶著凶光。
秦玥環著手,靠在一棵古樹上,隨意問道:“閣下該如何稱呼?”問完後並不指望他回答,可是銀灰色麵具男人卻幹脆俐落地回答了。
“老夫姓葉,單名一個‘理’字。”
“葉理?”
“嗯。我還有個名字,喬域。”麵具男人說得簡單直白,聲音難得的和氣,像是在與故人一起談天說地,就連他眼裏的凶光也收斂得半分不剩。
這實在大出秦玥的意料。
想象中他應該一見麵就露出惡狼般的凶狠,用盡各種手段逼迫自己交出鳳璃紫釵,然後再殺了自己泄恨。
葉理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居然笑了笑。想必不常笑的緣故,他笑起來也僅僅是那雙陰摯的眼睛裏眼珠子動了動。
秦玥也隻是感覺到他在笑而已。
今晚雖然月色皎潔,可到底被樹木遮了光芒,也實在難以看清一個人的麵部表情,何況他臉上還戴著麵具。
秦玥忽然興起,問道:“能將你的麵具摘下來,讓我看看你的真麵目嗎?”
葉理二話不說,直接摘了麵具。
待看清他臉上的真容,秦玥忍不住後退一步,嘴裏倒吸一口涼氣。
這哪裏還是一張人臉,分明就是一張鬼麵。
他那張枯瘦如柴的臉上,醒目地交叉劃著兩條深可見骨的劍痕,更是布滿了大小不一的狀似膿皰瘡的瘡口,有的還在化膿,有的已經結痂,密密麻麻的連成一片,哪裏還看得出他本來的模樣?
如果秦玥隻是普通的小姑娘,在深夜裏見到這樣的一張臉,肯定以為見到了鬼,早嚇得暈暈然了。
“怎麼弄成這樣?”秦玥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發顫,不自覺地帶了一絲憐憫。
葉理卻沒回答她的話,隻是感歎道:“你是近二十年來,唯一見過老夫真麵目的人!”
這樣的麵容,的確不應該拿來示人,否則真要止小兒啼哭,也難怪他總要戴著麵具出沒了。隻是他今晚發什麼神經,竟然讓自己見到他的真容?他又到底打什麼主意?
前世沈瑾幫鳳琛打天下的時候,大多用的是陽謀,也從沒碰到過類似葉理或蓑衣男子那樣的怪人,所以今生秦玥卷入這樣的迷局,才處處顯得被動,實在難以猜透這些怪人的心思。
不待她多問,葉理重新將麵具戴回臉上,主動說道:“如你們所料,蕭潛在老夫的手裏。”
秦玥“哦”了一聲,神情頓時一緊,看來要切入正題了。
“你既然是先祖選定的人,老夫也不想為難你。寶藏,老夫可以不要;可墓室裏的軍械,老夫必須要拿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