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匹奔跑的速度極快,六皇子橫臥的身體被顛得上下起伏,難受得哇哇直叫。
蘇寒幹脆往他嘴裏塞了一團破布,耳根子總算清靜了。
他們此刻已經順利出了都城,可離雲州也還有五六天的路程,身後跟來了不少禁軍,沿途也有不少不明身份的人暗地裏盯著伺機而動,所以這押解任務甚是繁重,不過隻要翻過前麵的翠屏山就可以放他了。
但是翠屏山,很難過啊。
翠屏山正是榮親王的駐軍之地。
有前去探道的旋風衛弟子回稟,說已經追上了秦國公等人,他們已經喬裝打扮成過往的商旅,住進了翠屏鎮的同福客棧。
燕淵點點頭。
其實翠屏山並不是唯一通往雲州的道路,可卻是最近的一條道,來時秦國公是以大都朝欽差使臣的身份過的翠屏山,因此並沒遭到阻礙。可如今已經跟南豫國鬧翻,手裏又握著六皇子這個人質…
想到這裏燕淵眼睛忽地一亮。
榮親王、六皇子,他們叔侄間是否也該唱台大戲呢…
隊伍在路邊的一個茶水鋪子略作停頓,蘇寒等人依舊麵具遮臉,隻露出犀利的眼眸和薄削的唇。
六皇子嘴裏的破布被取出,順勢被灌進一碗茶水。
許是茶水太過粗劣,嗆得六皇子一口噴出,茶水濺了一頭一臉,樣子實在可笑。
燕淵好整以暇走近他,“殿下何苦跟自己過不去?您應該明白,之所以落到今天這一步,完全是您咎由自取…蕭潛,他從來都不是條忠心的狗,更確切地說,他是一條喂不熟的狼!”
六皇子惱怒地瞪著他。
燕淵笑道:“你瞪我也沒用。殿下該好好想想回去後如何對付他…如果我所料不錯,他此時應該已經在著手準備退路了。”
“你們會放了我?”怕死的六皇子隻在意這個。
燕淵點點頭,“不錯,我們大都朝人向來重諾,既然答應放您性命,就絕不會食言。隻是殿下,您有沒有想過,您的親叔叔榮親王,他是否願意放您安然返京?”
六皇子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燕淵繼續補了一句,“眼看快到翠屏山了。”
是啊,翠屏山以西三十裏,便是十一叔駐紮的大軍,約有八萬之眾。
十一叔算是皇室宗親裏唯一一位軍事將領。當年他的母妃並不受寵,連帶他在眾多兄弟中也受到排擠,是父皇憐他護他,後來登基之後便讓他進入軍中曆練,委他以重兵重權。
十一叔一直謹記父皇的照佛之恩,以至於這麼些年皇室內亂頻頻,他也從沒想過趁機奪權。
隻是,人心都是易變的,如今父皇已逝,十一叔雖然親口允諾會擁自己上位,可誰知他心裏到底怎樣想的?
燕淵瞧他神情,就知道這話說進他的心坎裏了。
六皇子此人疑心甚重,又怕死,明明肚裏沒多少溝壑,卻偏偏自以為雄才大略。病死的老皇帝膝下子嗣不多,嫡長子太子已亡,嫡次子四皇子登基不到兩年又暴斃,眼下諸皇子中唯有他身份貴重,因此才得了朝中重臣擁護暫時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