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的那天,終究是打破了李楚嫣的幻想。
陸沉直拉下了蓋頭,完全不顧她笑到一半就僵住的臉。
“夫君······”李楚嫣試著叫他,而他卻向李楚嫣行了個禮,“今日禮節甚多,長公主定是累了,陸沉告退。”
說完,便轉身離去,留給她一個冷漠的背影。
李楚嫣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學習的東西中永遠隻有帝王謀略,從未講過夫妻之道。
今日原本是她的洞房花燭夜,可她卻獨守空房。滿屋子的喜燭,身上鮮紅的嫁衣,都像對她最大的諷刺。
她安慰自己說,陸沉隻是不習慣她的突然出現,等到他適應了,自然會接受她對他的好。
第二日的新婦進茶,陸沉倒是給了李楚嫣麵子,沒有丟下她一個人。
威國公夫婦很不喜歡李楚嫣。陸沉是威國公府唯一的嫡子,如今卻成了駙馬。
駙馬表麵看上去風光無限,可實際沒有什麼仕途,隻是一個閑散的職位。
威國公夫婦自然是不樂意看到這種情況,若不是李楚嫣硬要嫁給陸沉,陸沉的仕途絕對不會停滯不前。連帶著,他們看李楚嫣也是萬般不順眼。
按照規矩,公主是君,威國公是臣,威國公夫婦要先對李楚嫣行禮,再受姐姐的禮。
可是,威國公夫婦似乎忘了這點,坐在椅子上,看到她才抬抬眼皮:“公主來了。”
李楚嫣倒也不在意,低聲下氣地捧了茶,看著威國公夫婦的臉色不說話。
三朝回門的那日,女帝讓李楚然去接她。
陸沉也是陪著來了,隻是李楚嫣的眼裏盡是憔悴。旁人或許還看不出來,可李楚然卻看出來了,她們是親姐妹,她又怎會看不出來?
趁陸沉和女帝說話期間,李楚然拉著李楚嫣說悄悄話:“姐,陸沉是不是對你不好啊?”
“哪裏的話。”她強顏歡笑,“陸沉對我很好。”
“你別騙我了。”李楚然抱住她,就像小時候她做噩夢時李楚嫣抱著她那樣。
李楚嫣拍了拍她的背:“沒事,這門親事是我自己求的,無論發生什麼,都是我應該的。”
三朝回門後,陸沉就再也沒有進過李楚嫣的房門。隻有在重要的場合才會帶李楚嫣出席一下,讓人們還記得那個風華絕代的長公主李楚嫣的存在。
陸沉第一次對李楚嫣笑,是在他生辰的那日。
酒宴上,歌舞進行到一半,李楚嫣突然對陸沉說:“本宮突然想起還未送駙馬生辰禮物。”又拍了拍手,“進來吧。”
一個身態婀娜的女子帶著麵紗緩緩上前,對著眾人行完禮後輕輕摘下麵紗——
正是桑青青。
“本宮覺得,此女甚好,不如就賞給駙馬如何?”
“多謝公主。”陸沉麵露喜色,對李楚嫣展開成婚之後的第一個笑容。
按照我朝規定,駙馬是不能納妾的,除非公主允許。允許駙馬納妾的公主少之又少,李楚嫣此舉自然又是讚美之聲一片。
沒有人知道,她把所有的心酸難過和痛苦全部自己吞了下去。
桑青青被安排在了柳園,陸沉日日歇在那裏,大有寵妾滅妻之勢。
越來越多的人巴結桑青青,對李楚嫣也就冷淡了許多。雖不至於明麵上給她難看,可私底下把話說得非常難聽。
好幾次身邊的宮女都忍受不了,趁李楚嫣進宮時想告訴女帝,卻都被李楚嫣壓了下來。
她覺得,如果她安分守己,陸沉至少不會討厭她。
李楚嫣整日待在公主府閉門不出,威國公府桑青青獨大,全府似乎忘了一個天之驕女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