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慕楓看著顧宇成道:“我來時見公子房裏還點著燈,應該是沒睡。不如見見也好。”
顧宇成也急於知道錢萃玉為何對公子那般垂青,當即點頭,“好。”
三人一同走出去,外麵依舊風雨淒迷,錢寶兒拍拍半幹的衣衫,恍恍惚惚
想起——似乎那天,二姐離家出走時,也是這樣一個下雨天。
她跪著求奶奶,跪了三天三夜,奶奶依舊不同意,於是第三天夜裏,下著好大的雨,臨淵和羨魚匆匆跑來稟告說,二小姐不見了。
當時自己正陪奶奶在說話,聽到這個消息後,***臉色變得好可怕啊。自己連忙牽了快馬追出去,在風雨裏追了一夜,愣是沒追到。第二天回去時,便聽說奶奶已在祖譜裏將二姐除名了!
當時連大姐都被震驚,特
回府來勸慰奶奶,可是奶奶就是冷著臉,怎麼也說不動。就那樣,這個有天下第一才女之稱的二姐,從此在她的生命中淡去,再無音訊。
再回首,已百年身。
二姐,二姐,殷桑負你,我定不饒他,我說什麼也不饒他!
錢寶兒咬緊了下唇,心裏發誓說什麼也要把那家夥找出來,狠狠教訓一番,竟然敢這樣對她姐姐……就在這時,公子的房間已到。顧宇成上前敲門,柳葉出來開的門,見到眾人,微微一愕。
門裏傳出一女音道:“再喝一口。”
公子略帶咳嗽的聲音輕輕
道:“不必了。時間不早,你回去休息吧。”
“你把藥喝光,否則我不走。”
正溫言軟語時,顧宇成等人挑簾而人,見顧明煙正在喂公子喝藥,雖覺時間已晚,女兒家還留連在男子宿處不太妥當,但兩人是未婚夫妻,倒也說得過去。
隻有錢寶兒,在看見公子的第一眼時,整個人如被電擊一般,重重
一震。她跟在顧葉二人身後,因此他們沒瞧見她的失態,倒是顧明煙先看見了,心中頓起狐疑。
“哥哥,你們這麼晚來找公子有什麼事?還有,這位是?"
未待顧宇成有所回答,錢寶兒已一個箭步躍至床邊,“啪”
扣住公子的手腕,顧明煙口裏的驚呼聲剛起,她已改扣為切,為公子搭起脈來。
一時間,屋裏一下靜了下來,誰都不敢出聲打攪,但見錢寶兒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最後把手一放,逼緊了嗓音道:“你得罪了軒轅老人?"
眾人一驚,顧明煙道:“怎麼可能?"
錢寶兒冷笑著道:“如果我沒猜錯,軒轅老人現在是不是已經內力全失了?"
公子目光一顫,難掩驚詫
望著錢寶兒——這是青硯台最大的秘密,此人是如何得知的?
而其他人更是聽得目瞪口呆。
“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是他把自己畢生的內力都輸給了你,卻不是為你好,而是為了壓製你原來的內力,如此一來,你就顯得內力全失不會武功了……”
“可是!"顧明煙喊了出來,"軒轅老人是公子的師父啊,他為什麼要那樣做?"
錢寶兒麵色頓變,直直
盯著公子,許久方道:“原來你就是水無痕……陌上人如玉的無雙公子說的就是你……”
顧宇成被她的話搞得一頭霧水,迷惑
道:“你不是想見公子嗎?我帶你來見,他當然就是公子。"
錢寶兒沒有說話,隻是凝視著公子,臉上的表情忽晴忽陰,複雜之極。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她再度開口道:“你——不認識我了?"
公子搖了搖頭。
“你再想想,你真的從來沒有見過我?"她站起身來,好使他能看得更明白些。然而公子看著她的眼裏,還是迷茫與生疏。
錢寶兒咬著唇,眼珠一轉,手中“啪”的多了把扇子,迎風展開,便往公子麵門上拍落!
眾人大驚失色,柳葉剛待上前攔阻,卻見公子半躺在榻上的身子忽然動了,白影一閃,人已立到了
上。這一變故,不但柳葉驚訝,葉慕楓與顧宇成也大吃一驚——公子會武已非常不可思議,而他剛才那一閃,動作快捷如電,身法縹緲似仙,毫無破綻——這是什麼樣的武功?!
錢寶兒眼睛發亮道:“對,就是如此,再來!"折扇改拍為點,直點他檀中穴。她此刻用的正是七年前初見時她對他所用過的招式,隻是七年後認穴更準速度更快,然而即使如此,還是連公子的衣邊都碰不到。一時間屋裏都是公子與她的身影,隻將其他三人看得眼花繚亂。最後公子伸出二指在她手腕上輕輕一彈,錢寶兒的折扇頓時落
,然而就在那時,公子突然整個人一顫,"啪"
栽倒在
,整個人蜷縮成了一團。
錢寶兒連忙上前搭上他的脈搏,道:“你體內的兩股內力正在互相比拚掙紮,恐怕你要受很多苦了。”
公子咬緊牙關,麵色如紙,痛得直冒冷汗。顧明煙在一旁看得揪心,想上前安慰,但位置又被錢寶兒占了.隻能急得直掉淚。
錢寶兒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一顆藥丸,“這是‘迷神引’,類似麻藥,雖會令你昏沉,但可略減疼痛。”
柳葉忙倒了水過來,扶住公子的頭讓他服下,此藥果然神奇,不多會公子便平靜了下來,微睜著眼睛,目光朦朧。
錢寶兒輕聲道:“你真的不記得了?七年前我們第一次見麵時,你也是用剛才那招打敗我的。"
公子隻覺頭暈目眩,根本看不清楚眼前的人和物。但偏偏在那樣的迷蒙中,有幾個畫麵卻鮮明
閃現——那一角紅樓,那站在樓梯上的素衣少女,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那三個大大的“可惡詩”……
他用力捂住頭,但整個世界不停
在旋轉,轉得他昏昏欲睡。他掙紮著用最後一絲力氣問道:“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如果我不是我,那我是誰?你請你告訴我"
錢寶兒用一種悲憫的目光看著他,聲音卻冷冷
道:“你所忘記的東西,你得自己去把它們找回來。否則即使我告訴了你,你回憶不起來,也隻不過是在聽別人的故事罷了。”
公子再也支撐不住,終於沉沉
睡去。
錢寶兒輕歎口氣,直起身來,發覺顧氏兄妹都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在看她。她聳聳肩道:“我還是回去照看二姐吧。公子服了藥,要卯時才會醒,我建議你們也去休息,明天一早再來。”
她剛走了一步,顧明煙忽然攔住她道:“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來這是什麼目的,但有一點我要提醒你。”
錢寶兒玩味
眯起了眼睛。
顧明煙道:“如果你打攪或是傷害到公子,我都不會放過你。聽清楚了嗎?我不允許有人做出傷害公子的事情,絕對不允許!"
錢寶兒“哈”
一笑,道:“恐怕你擔心的不是公子,而是你自己吧?"
顧明煙臉色一變,“你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