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的夏天,離畢業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正是瘋狂投簡曆,瘋狂麵試的時間。黃蓮和張一帆也不例外。黃蓮偶爾也會帶著他的“嬋娟”逛逛金城的夜市。張一帆也會和她的“梧桐”打宿舍電話到人嫌狗臊。大家彼此忙碌著,焦躁著,卻又相互惦記著。似乎一切像J城的天氣一樣,白天的炎熱過後又會迎來夜晚的清涼,夜晚的知了吵累了,火紅的朝陽順其自然的出現在無雲的天空上。風雨還是來了。
這天的早晨要冷些。昨晚是一場暴雨,校園內到處零落著破碎的樹葉和不夠堅強的樹枝。黃蓮早早的動身了,今天麵試約的是8:30到9:00。一家大型的餐飲公司。他穿的很精神。雖然是雜牌的西裝,舊的襯衫,領帶也是朝室友借的。但比起往日上自習課的時候撒著拖鞋,穿個褲衩英氣多了。給他的“嬋娟”彙報了一條簡訊:
“親愛的,今天的麵試我已經做了充足的準備,等著你家王子的凱旋歸來!”
路上隨意的排布著幾點黃泥,上麵還有些更早起的“鳥兒”的腳印。手機調為了靜音。出校門前他回望了一眼翠綠的梧桐樹林。看到了那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娟”遠遠的在那裏,腳踢著一根被風刮斷的樹枝。看到她笑著奔了過來。“我以為你還沒起來了!”黃連憨笑著。“嬋娟”並沒有理會,隻是緊緊的抱住了他,臉輕輕貼在他的肩膀上,喃喃的吐出了一句:
“加油!可別辜負了我六點起來給你打氣!”
黃蓮鬆開了雙臂,整理了一下衣服。給了娟一個最自信的表情。
麵試進行的非常順利,有黃蓮的”精心“準備的功勞,也有“嬋娟”的良苦用心,當然現在想起來,有個同鄉師姐做麵試官確實不是每個麵試者都能撿到的機遇。
約莫晚上六點鍾的時候黃蓮激動的撥通了“嬋娟”宿舍的電話。
“親愛的,我會好好養你的。接下來我陪你參加所有的麵試!”
“那麼,晚上慶祝一下唄!老地方!”黃蓮喝了不少酒,不過還算清醒。但是“嬋娟”今天確實是很開心,伶仃大醉。
“我們去開房吧!今天晚上我想陪你!”
“嬋娟”靠在黃蓮的肩膀上,醉的吐字都不是很清晰了,但是黃蓮卻還是樂傻了。他感動著這個美麗的女孩,讓上天在最美的時間與他相知相愛。他們無所不談,彼此熟悉到了不能再熟悉的地步。他心裏暗暗發誓著要對她好一輩子。三年,三年內一定讓她穿上最美麗的婚紗。所以此刻對於娟的胡話,他隻是默默的記在心裏。甚至想著明天早上等她酒醒了好好取笑她一下。
他扶著她吹著晚上清涼的夏風,似乎有點冷。解下了西服披在了寶貝的身上。西服,媳婦。嗬嗬。一路走著,走著。熟悉的梧桐林***今天比往日似乎要長些。也許想著馬上要離開這個帶個他無盡快樂的地方,帶給他知識,成就他愛情的地方。腳步自然就慢了。想著,走著,走著,想著。不知不覺娟已經完全清醒了。她的腳步漸漸的更慢了,停在了通向宿舍樓的,梧桐道的另一端。
“怎麼?還迷糊著?”
“……”
“頭痛不痛?”
“……”“要不我們再走走?”
“……”
“軍,要不我們暫時分手吧!”苦澀的聲音,緊跟著的是知了的陣陣嘲笑。
黃蓮的笑消失了,“嬋娟”低著頭。沒有看宿舍樓,也沒有看黃蓮,靜靜的抽回了本來牽著的手。他本來可以再追問一次“說什麼呢?你迷糊了吧!”,也可以再解釋一次“你擔心什麼呢?不相信我能好好照顧你嗎?”還可以確認一次“你不愛我嗎?”但是都沒有。有的隻是靜靜的沉默,煩躁的知了的嘲笑是背景音樂。
“我工作確定了,在杭州。那邊也有人會照顧好我的。”
“你好好加油!”
“我想你會很好的!你一直都很棒的!”
“不用擔心我!”
“真的!”
至始至終是她一個人在說著,她的軍沒有說一句話。
“麻煩你解釋一下什麼叫有人照顧?”
軍從來沒有生氣過,至少在她的印象裏沒有。但是這句話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隻是在嘴邊收回了九成的功力。
“……”
“你說話呀!”
邊上的路燈泛著昏黃的光。聲音在整個校園裏回蕩。誰也沒在乎行人的目光。淚在彼此的臉上閃著無助的光。西服墜落了,掉在了幹渴的水泥路上。他們吵了很久,隻是一個說了時候另一個沉默,一個沉默的時候另一個在嘶喊。她奔向了宿舍。他在梧桐樹上留下了重重的一拳。樹安然著。他此刻終於知道自己的力量是多有限。燈光依舊昏暗,一陣涼風刮過,梧桐樹葉打著寒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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