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已經熄燈了。
“吱呀”一聲,門被推了開來。一個腳步,很輕,又似乎很重。能聽到其他病人打鼾的聲音。
沒有著急開燈。
一帆過來的時候特意問了,今天晚上劉盈並沒有家屬陪護。其他人都能理解,婆婆要照看小孩,公公確實也不方便,劉盈媽媽連續幾天沒有合眼了。他老公是怎麼回事呢?就算上夜班,就不能請個假嗎?真是個窩囊的家夥。他為劉盈不值!
走近那個十年沒有見麵的人的床鋪,從沒有想過用這種方式見麵。她究竟傷的有所嚴重呢?是不是依舊沒有醒來?是不是醒來了也不一定認識我?或者是她的容顏我不會再認識了?他聽到了自己的淚砸在了冰冷的地麵上。不敢去掀開那個圍在病床邊上的簾子。
還好!她的臉沒事。接著幽暗的霓虹燈的光,她的睡容還是那麼姣好,隻是皺著的眉頭,像是在夢中依舊有著疼痛的折磨。她的手臂彎曲著搭在床邊。近了,能聽到她的呼吸聲。依舊是那麼熟悉。他很像掀開被子看看,究竟傷在哪裏?終究不敢。額頭的有一小塊白布,他這才看到。
終於還是忍不住退去了身上的被子,兩條腿上都是繃帶,裹得嚴嚴實。
“盈盈!盈盈!”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臂,失聲叫出了聲。一聲比一聲大,輕輕的晃動著劉盈的手臂。
“嗯?”她醒了。
“一……帆……”她似乎迷糊了。怎麼可能?在自己床邊的這個人怎麼可能是一帆。他怎麼出現在這裏的?
“你的腿?你的腿怎麼了?”
“我的腿,哦,還好!醫生說問題不大!”劉盈似乎更關心的並不是怎麼的腿,而是這個人為什麼出現在這裏。她在等待答案。
“怎麼個問題不大法?都打上石膏了還問題不大?有沒有骨折?”
“哎呀,就輕微骨折,重要是腫的厲害!你怎麼突然來看我了?”
“我不信!一定很嚴重,你騙我的。”一帆的擦拭著床單上的鼻涕。劉盈沉默了。這個男人的愛還是這麼燙熱,瞬間就能融化她。
“我真的沒事!”她的聲音很低。隻是晃動了一下雙腿,表示自己沒有說謊。
周圍的人都醒了,隻是一直沒有說話。他們莫名的聽著這些莫名其的對話。
“是不是我不出車禍,你就永遠都不會來看我?”她的嗔怪有點涼意,如北方的夏夜,踩在有露水的草地上,弄濕了鞋襪,讓人難受。
“你沒事就好!既然不嚴重,那我走了!”張一帆恢複了恨她的神態,元神歸位。
“去吧!我從來沒辦法左右你的行蹤!”她的落淚是背對著一帆的,還是讓他停住了腳步。
他沒有說話。
“你把我們都吵醒了,扶我出去走走吧!”劉盈掙紮了起來。張一帆趕緊扶了上去。
她確實沒事。自己能折騰著走路了。
他像個孩子,破涕為笑,似乎在嘲笑著自己的冒失,也在為劉盈真的沒事而真的開心。
“你是不是還在恨我?”劉盈看著那輪缺月。不知道在問天上的“缺月”,還是身邊的“缺月”。
“是的!而且我會一直恨下去。”冷若冰霜的聲音。
“哼!是嗎?”從鼻孔裏出來的聲音充滿著失望和輕視。
“你不是挺幸福的嗎?第一個結婚,第一個有小孩!”她自言自語著,像是說著她說慣了的話,不需要聽眾。
“你不也是嗎?”算是回擊吧!
“每一樣我都比你晚!”她回過頭來看著他,很認真,很嚴肅,較真的計較著時間給她的特殊意義。
“所以,你真的還在恨我嗎?”她依舊認真的盯著他。
他在解讀著:放過我吧!我隻是離開了你,真正最先放棄的是你。你還恨我幹什麼呢?不是。是另外一種。她在抱怨。抱怨我沒有堅持。
“可是……”
“好了,可是還有意義嗎?”她打斷了他的試圖的解釋。踉踉蹌蹌的回去了。
冰冷的台階。
皎潔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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