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的景色越發熟悉,傾城不禁激動地瞪大雙眼——直到那連綿起伏的峻嶺山映入眼簾,傾城不免開懷地朗聲道:“峻嶺山欸!”
藍兒不無疑惑地看向笑開顏的傾城,輕聲道:“小姐,你來過這?”
傾城吐了吐舌頭,眨眨眼道:“嘿嘿,經過經過。”
見傾城儼然小孩般的調皮模樣,藍兒也隻是無奈地笑笑,不再追問。
越往深處駛去,傾城的的笑顏漸漸抿去,失神地看著眼前的分岔路口……
想到當初與未央在此一別,傾城不禁百感交集,掀起側簾的手緩緩放下,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轉眼已半年,分隔兩地的她們各自有自己的境遇,當初的出穀約定在情愛的羈絆下,已不複彼時的簡單了……
不似傾城的氣定神閑,楊蝶衣、若水等人早已暗潮洶湧了。
穎兒看著上車後就始終不發一言的楊蝶衣,不無擔憂地開口道:“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聞言,楊蝶衣不知為何,雙肩忽地一顫,神色黯淡地垂下眼簾,呐呐地開口道:“沒……沒什麼……”
良久,楊蝶衣揭開側簾,幽幽開口道:“穎兒你說,如果她沒有出現的話,會不會所有的情況都不一樣了呢……”
穎兒看著失神的楊蝶衣,搖搖頭,不免啜然地低聲道:“穎兒不知……穎兒隻知道,自從進宮以來,小姐就一直怏怏不樂……”
乍聞穎兒的低語,楊蝶衣不無驚詫地轉過頭來,好一會後,才不無感慨地歎息道:“是嗎?原來穎兒也知道……”
原來她的不快樂,如此明顯。
穎兒從側櫃裏拿出茶壺和茶杯,倒了一杯茶,遞給楊蝶衣,語帶哀求道:“小姐,你貴為楊家大小姐,人長得美心地也好,那舞傾城是萬萬比不上小姐的,穎兒求小姐……”
楊蝶衣自然是懂得穎兒未說出口的話,接過茶杯,苦笑著搖搖頭道:“傻穎兒,我不會做傻事的,我……”
說到這時,楊蝶衣驀地頓住,驚恐萬狀地睜大雙眼——
做傻事?
她現在做的,難道就不算是傻事了嗎?
她已經不快樂,難道還要變成自己厭惡的模樣嗎?
楊蝶衣突然呆滯的動作,再加上臉色慘白,神色複雜的模樣,穎兒正想說些什麼時,車身猛然一抖,哐當一聲,茶杯應聲而落……
穎兒連忙揭開車簾,以察究竟——
隻見一群黑衣人從四處洶湧而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中間的三輛馬車襲去,意圖很明顯——
猛然而起的動亂,縱然見慣大場麵的楊光也不免慌亂,隻急忙下令道:“快——保護小姐!”
場麵一時混亂,刀光劍影如雷雨般聲勢俱下……
賈克己一邊躲閃一邊拉著一侍衛傳令道:“去——快馬加鞭,回城稟告主上!”
若水在桔梗的幫助下,躲過黑衣人的襲擊,看到傾城所處馬車無人守護,連忙喊道:“快去保護傾城姐姐呀!”
傾城所乘坐的馬車較偏,再加上楊、賈兩人先前安排分明是有所偏頗,守衛一時之間都湧向中間去,傾城這邊就缺於防守,給了黑衣人可趁之機——
“小姐,你快從後麵逃吧……”如此場麵下,一向膽小的青兒反而很是鎮定地開口道。
“青兒說得對,小姐你趕緊跑吧——”藍兒話音未落,一黑衣人跳上車來,伸出手直想捉住傾城……
藍兒見狀,連忙旋腿踢開意圖不軌的黑衣人,在傾城驚詫的目光下,青兒藍兒利落地為傾城開出一條道來——
“青兒藍兒,你們怎麼……”容不得傾城多問,青兒藍兒一邊護著傾城,一邊分神地解釋道:“是主上……為了保護小姐……”
傾城就這麼毫無掩飾地暴露在一眾黑衣人眼中,疑似是黑衣人頭目的男人冷沉下令道:“捉住她!”
青兒藍兒縱然身手不俗,但到底是一介女流,再加上寡不敵眾,沒過多久就敗下陣來……
傾城見時勢不對,連忙向旁邊逃去,吹了一口哨,小曲蹦蹦噠噠地飛速跑來,傾城傾身一躍,正要坐上馬來,不料一支利箭已暗中瞄準傾城,趁著這個間隙,直直地往傾城射去——
“傾城小心!”發現不妥的桔梗驚恐出聲。
離傾城較近的若水忽地躍身而起,替傾城擋下一箭,血染紅了若水的紗衣,跌落在地……
傾城不敢置信地看著臉色慘白的若水,動作有刹那間呆滯,不知所措。
若水額間冒汗,虛弱地開口道:“傾城姐姐快走,你萬不能有事……”
話還未說完,若水便捂著傷口,大口大口地吸著氣,隨即暈了過去……
容不得傾城多想,在本能的驅使下,小曲已邁開腿跑了起來,傾城躍上馬背,身後混亂的場麵、嘈雜的叫喊聲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