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海風,姓徐,全名徐海風。他少言,甚至可以說就從來不說話,究其他的名字來源,也許他出生的時候,他的父親正在大海上吹著或輕柔或猛烈的海風,而這海風給了他無比愜意的感受。
因為他少言,他仿佛就是怪胎。二歲的時候,他的父母出海打漁便再未回來;他的奶奶帶著他每天在小碼頭翹望著大海等待,可是一切都像石沉大海;出海回來的人說海上出現了龍卷風,好多船都沒了;等啊等啊,最終的結局就是奶奶帶著他相依為命。
奶奶每天領著他在小碼頭等待,嘴裏嘮嘮叨叨不休不止。對於奶奶的話,他在聽,卻當作一陣風,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爸爸是奶奶生命裏最重要的人,可是對他而言,就是一個稱謂而已。奶奶怕再失去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於是不允許他隨便玩,隨便說,隻可以跟著自己,做個好乖乖。
一座四合院都零零散散的租給了不同的人,奶奶和他依偎在西房的一個小屋裏過了一天又一天。房租是他們唯一的經濟來源,於是奶奶總是對租戶們卑躬屈膝,因為奶奶怕他們離開。
沒有一個成熟男人的家庭就像房屋沒了支撐,搖搖欲墜,沒了主心骨。
在小碼頭度過了幾年的時光後,沒有上過幼兒園的徐海風上小學了,而學校裏的一切都是那麼新鮮和陌生。在校園裏裏,小朋友們都是放肆的大聲玩笑和盡情玩耍,隻有徐海風會靜靜的坐在自己的課桌上,幾乎一動不動。他的目光要麼聚焦在課桌上,要麼飄向玻璃外的遠方的天空。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或許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每個人的生活方式都不同,徐海風的這種表現使得同學們都覺得他不正常,腦子裏有病。但是沒有人敢欺負或取笑他,不僅因為他高高的個子和黝黑無底的眼神,更因為他在開學不久後毫無理由的狠狠地用拳頭揍了同伴同學小胖子一頓
那次揍小胖子的原因很莫名其妙,小胖向他借橡皮,海風頭也不抬的沒有回應。小胖以為他是聾子,便推了他一把。推一把很簡單,但是結果很嚴重。海風的拳頭像密集的雨點一樣砸在小胖的身上,直到小胖疼得求饒半天才結束。
從此,大家明白了徐海風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了。
也就從此,徐海風注定沒有朋友了。
沒朋友就沒朋友,這不是徐海風的追求,也不是他的所想。他特立獨行,來無影去無蹤,不苟言笑,就和空氣一般。時間久了,大家就像沒有這個人存在一樣。就像小胖在挨揍後到處發表感言一樣,世界大了,什麼奇葩都有。
他的寡言與拳頭仿佛把自己變成了一個隱沒在世間的高手,高傲、獨立、速度快、拳頭硬等仿佛成了大家對他的另一種理解。一個陽光隱晦的中午,徐海風剛進入教室坐下來,三四個眼睛溜溜轉的、吊兒郎當的高年級孩子來到了他的麵前,叫囂著,小子,聽說你很高傲啊!
徐海風低著頭不言語。
緊接著,他的課桌被踢了一腳,他緩緩的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