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一年初,肖男斌家鄉的一些國營單位,開始向下鄉的知青伸出了“橄欖枝,”向他們開啟了回城的大門,第一次有了招工指標,不過範圍很小。那時仿佛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就是本單位職工的子女在招工時有優先權。肖男斌她母親所在的單位此次也有招工指標,並且有幾個名額是機動和定向的。肖男斌所在的地方就有兩個已定的名額,是照顧單位職工的配偶,這是兩個和那個單位男職工結婚後下鄉的女知青。
肖男斌母親的工作單位不是什麼廠礦、學校之類的,而隻是一個國營農場。她母親原在小城的政府部門裏工作,隻因肖男斌父親的原因,她母親被調離了政府部門,下放到了這個國營農場,不過不是工人而是幹部,是做管理工作的。
她母親工作很出色,在單位上的人緣也不錯。她母親聽說有招工指標,就請求組織上把女兒給招回來,組織上也很爽快地就答應了她的請求,特地給了一個招工指標給肖男斌。她母親也知道自己所在的單位並不好,但它畢竟有工資是吃商品糧的,而且離城中心不遠,交通很方便。
說起肖男斌母親所在的這個農場也有點不一般,這個國營農場剛開辦時很小,隻有幾十個工人和幾個下放幹部。後來不知怎麼的?就成了當地公安係統幹部下放勞動的地方了。尤其是五七年反右運動中,在公安係統和政府部門裏被打成右派或內控的人員,全被放到了這個農場裏來進行勞動改造,為此這個農場的規模就很不一般了。
這個農場有從農村裏招進的農工,有六十年代裏招收的一些高考落榜學生,這些落榜生中很多都是家庭有重大問題的,有政府機關和公安係統下放到此的幹部,有右派等等,真可謂人員結構複雜。正因為這樣,農場裏的等級製度很分明,幹部和工人的區別很大。農場的書記和場長都是公安係統調來的,並且是“三八”式老幹部,對農場的職工管理得特別嚴。
肖男斌的母親把招工一事寫信告訴了她,得到這一消息後,肖男斌心裏也確實有那麼一點高興,雖說單位不怎麼樣,但總是“蓋章拿錢,敲鍾吃飯的地方。”不象在農村收工了,再累都還得自己做飯,並且每月買鹽、打油的錢還得靠家裏寄。再說了那農場是以果樹為主,有大片大片茂盛的果樹林,就是挖土也是在樹蔭下,並且是八小時工作製。不管怎麼說那還是比農村強了不知好多倍。
公社的同學聽說肖男斌要被招工回家鄉了,大家都向她投來羨慕的目光,因她是公社第一個被招工的。當然感到既高興又難過的是施清月,她替肖男斌感到高興的是,自己的好朋友終於可以離開這裏,開始新的生活了。難過的是,肖男斌走後就將留下她一人,今後這孤獨與寂寞的日子怎麼過?自己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裏?她覺得肖男斌的命太好了。
在這異鄉的農村,同住的兩人一人要走了,一人卻得繼續留下,這兩人是一種什麼樣複雜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肖男斌心裏清楚在這種情況下,她覺得對施清月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但她還是安慰施清月道:
“我堅信你能離開這裏,隻是時間的早遲而已,你將來的工作一定比我好,我會在家鄉等你的。”
不過肖男斌始終都不怎麼相信,這幸運的事會降臨到自己頭上來?覺得自己心想的事會這麼快就實現?有一種“幸福”來得太早太突然的感覺。
肖男斌收信後沒幾天,農場招工組的就來到了她們落戶的縣城,住進了縣委招待所。肖男斌立即趕到縣招待所去見招工組的人。
這招工組一共來了三個人,負責的是一個四十開外的男子,也是公安係統的下放幹部,叫謝永安。他告訴肖男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