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雲珍的事業可謂一路坦蕩,在事業上她是高歌猛進。她幹銀行信貸部主任沒多少年,就被提升為她所在銀行的支行長了。她丈夫也在大裁軍時以團長的職務轉了業,被安置在了潘雲珍所在城市的國土局,當了副局長。而後不久,正局長退居二線後她丈夫就成了正局長。她兩夫婦的事業都走得順風順水的,屬於事業成功之士了。
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城市需要建設,房產開發進到了黃金時期,房產公司如雨後春筍般地興起。要地、要錢,是這些公司的當務之急。於是手握大權的潘雲珍兩夫婦,那真不是一般的忙,白天晚上都有人找。開始也是進行一些正常的工作程序,要批地的,要貸款的都得按正常手續來。
慢慢的,不知從何時開始?就有那腦瓜“聰明”之人,開啟了“後門”之路,用“錢”作為了敲門磚。
當潘雲珍第一次拿到別人送到家裏,夾在給她兒子禮物裏的一萬元錢時,那種感覺是她潘雲珍一輩子也無法忘懷的。那時她還是信貸部主任。
那是一個剛建企業的小老板,他的企業急需一筆啟動資金,但他貸款的條件審核不過關,於是他就走起了旁門左道,朋友托朋友的找到潘雲珍家裏來了。臨走時那小老板把一個大的禮物盒子放在桌上說:
“潘主任,這是給你兒子的一個小禮物,不值一提,請您笑納不要嫌棄!”
當那人走後,潘雲珍打開那禮物盒時,看見的卻是滿滿一盒錢。當時還沒流行百元大鈔,連五十一張的都還很少,一般流行的最大麵額鈔票就是十元的。潘雲珍提著那一大坨錢,她的心不但在狂跳著,連她的肝都在顫動,數錢的手不斷哆嗦。
那時大多數國人的工資,都還停留在幾十元或百多元上,她潘雲珍所在的銀行,算好的不得了的單位了,她這個銀行的信貸部主任,工資加獎金大概也就兩三百元吧。為此一萬元,對於靠工資吃飯的人來說,也要不吃不喝幾年才能攢上。那時說起萬元戶是個很了起的概念,誰要是說自己是萬元戶,人們都會用仰視的目光看著他。
要說錢,她潘雲珍也是見識過的,在她當儲蓄員坐櫃時,天天從她手上經過的錢也不少,可那是別人的、是公家的。她做夢都沒想到過自己有朝一日也會擁有這麼多的錢。
第一次潘雲珍收受賄賂,她也是心驚膽顫的,她也做過激烈的思想鬥爭。從職業道德層麵上來說,這錢是萬萬不能收的,但廣開財源的路也有人在走著,她也想盡快富起來,因她要用錢的地方太多了。一番思想鬥爭後,她把錢收下了。
第一次收錢後沒有被人發現,潘雲珍的膽子就大了,隨著後來職位的升遷,官越做越大,手上的權利也越來越大,人家有求於她的事也越來越多,給她送錢的數目也就越來越大了。使得她後來看到大錢時,都已經變得麻木不仁、無動於衷了,看那些錢就跟看帶花的紙一樣,一點沒有激動的感覺了。
潘雲珍有了錢以後,首先她要辦的事就是買房子,而且是越大越好,因她從小就有了心結。小時候家裏住的那捆綁房給她的印象太深刻了。那候他們家住的那捆綁房子,是她父親公司臨時搭建的。公司原本有幾間單身宿舍,被那些成家早一點的人給占用了。後來成家的多了沒房子住,公司又沒錢修宿舍樓,就隻好搭建臨時住房。
就是這樣異常簡陋的房子也沒有多的,一家就一間,大概也就十多平米。就是這樣的房子,能夠分到一間都屬不易了,都還全靠她父親在公司表現得好。於是潘雲珍他們家除了床幾乎沒有其它的家具。最先是一張大床,然後變成兩張,最後添到到了四張大床屋裏是再也放不下了。
小時候的潘雲珍和父母弟妹同住一屋,她還不覺得有什麼關係,她覺得還挺熱鬧的。可當她長到十多歲,要有女孩的特殊情況時,她才覺出了混住一屋的煩惱。
特別是她和妹妹的床挨父母的最近,中間就隔著一層薄薄的布簾,經常半夜裏,她會被父母床上發出的,那種哼哼唧唧奇怪的響聲而驚醒。她不知發生了什麼?很害怕但又不敢出聲。每當這時她就用被蓋把自己的頭緊緊地捂住。